船房末端倒數第十二支船房陰影處,站著的正是陳秀玲,她眯著天生好看的眸子望著遠處站在鹽山腳下的陳雙。
好熟……好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曾經在煙花三月時,她們姐妹幾個集體跑到人家林子裡偷杏子時的感覺一樣。
那時候的杏子叫笆鬥杏,個頭兒又大又甜,二姐就在外頭望風。
她們幾個一邊摘一邊看向二姐,就怕她突然說人來了,她們還能一起跑。
就是那種感覺,二姐站在山頭的模樣,和現在的景象一模一樣……
只是,這個姑娘的身姿體型都特別好,只是那眼中帶著銳氣,反倒是又不像了。
她的二姐,目光柔和,對她們下邊幾個妹妹有愛有憐,磕著碰著,她比娘親還要心疼她們。
倏爾,陳秀玲微微一笑,她怎麼會想到姐姐呢?
是因為昨晚上,這陳老闆讓她想起了這些?
陳雙感覺有人看她,側目看去,那人已經笑著轉身一瘸一拐的進了船房,只留給她一抹背影。
“六姨,或許我確實很自私,我是為了自己心裡安生,所以,接下來,我所做的,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收回目光的時候,禿子小跑著過來,硬是一臉哀求的說要在這裡玩兩天。
“那你自己在這裡玩吧!”
陳雙說著,踏上碼頭上了甲板,禿子一拍腦門子,只能依依不捨的離開這些熱情的農民伯伯大嬸大娘,大姐二姐,小孫子大侄子,大爺爺老奶奶的熱情款待了。
海灘上站了很多港口村的村民,伴隨著日出,貨輪起錨,徐徐調轉笨重平穩的船身,讓站在甲板上的陳雙視覺,形成了扇形收攏,又遠去。
很快,她背對著港口村,面朝著朝陽,貨輪三聲汽笛閉下,船槳頓時翻滾出十幾米遠的波濤水花,船身,終於離開了淺水區,正式踏浪而去。
陳雙舒爾回頭,海風撩撥著她的長發,時而吹散在胸前摩挲著面頰遮擋住她的視線,時而楊颯在腦後。
……
“德凱,我要出遠門一趟!”陳雙看著他,本以為男人會拒絕,可宋德凱只是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像是哥們一樣說道:
“去吧!”
“你……不問問我去哪裡?”陳雙稍稍一愣,書房的臺燈還亮著燈,男人在燈光下被照耀的十分平靜,如同陣前大將軍一樣,功不驕,敗不餒。
“不管你去哪裡,帶上這兩個人!”
宋德凱垂暮寫了兩串號碼,不是電話號碼也不是人名,一共就四個代號模樣的以字母開頭的數字。
陳雙遲疑的看著男人:“你……你怎麼突然!”
宋德凱知道女人想說什麼,這是第一次見她在自己面前詫異又躲閃的模樣,有些疑惑卻更多的是擰著秀眉不解的樣子,很是嬌柔。
“我怕不怕?”
“不怕!”
“那就好!”宋德凱,把那串編號塞進陳雙手心,隨後給了她一個帶天線的手機:
“這是單線通訊手機,只能打出去,打不進來,打不得外界電話,但是能打編號,有任何緊急情況,只要撥了編號,就能保你!”
宋德凱說完,似乎在躲避什麼,將目光轉到了手裡的審批軍令上。
陳雙就著燈光看著他,很久很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德……德凱……你……你就不怕我……我是去找別的男人?”
陳雙覺得這突然被放寬的感覺有些不適應。
人的心,真的就這麼賤嗎?約束的時候,老覺得被約束了,不約束的時候,寬松的此刻,卻又覺得對方不在乎自己?
宋德凱淺淺一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