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她剛才還想著,既然麻桑花的母親在鄉下病重,接過來在城裡,陳雙擔負醫藥費,生活等方面,康複了之後,幫忙帶帶孩子,一個月還給工錢。
這也是為了謝謝桑花為陳家做了八個人才能做得來的苦差,可沒想到,她母親已經死了。
此刻,麻桑花低垂的眼簾內暗含住淚,眼淚卻始終在睫毛內滾動著,沒有讓它落下來。
“桑花,我是看你一個人忙好幾個人的差事,雖然加了工資,可你身體也吃不消,所以我是打算把你母親接過來的,順便幫我帶帶孩子,給工錢的,這樣你們都能見了,只可惜……我的打算晚了一步!”
陳雙有些心疼她,想問她為什麼母親去世了,也不跟她請假?
可事情已經過了,陳雙再問也是於事無補的。
“我不怕累,我還有弟弟在讀大學,陳老闆能給我加工資我已經感激的很了!”
一句陳老闆,牽出來多少恩情?
從她還是個汽車銷售員的那一天開始,註定遇到了陳老闆,她的人生也得到了圓滿的規劃。
她的數學很好,珠算雖然古樸,但是,那是她的喜好。
在沒遇到陳雙之前,她還在摸索著怎麼跟人打交道,怎麼才能賣出去一輛車拿到提成給母親打針,給弟弟上學。
然而母親去世之前,桑花告訴她,她遇到了一位特別好的老闆,給她的工資特別高,特別欣賞她。
母親垂危之際,告訴她:一輩子能遇到一位賞識自己的人不容易,那麼多人都懷才不遇,可你桑花卻遇上了,你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把這位老闆的事情放在心尖上,哪怕我有一天不在了。
夜色很濃,街道上的人越來越稀少,其實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奔波著。
就如同桑花一樣,都想著千裡馬遇上伯樂,可是,真的那麼容易就遇到嗎?於是……只能揣著懷才不遇的心情,草草了卻一生。
花甲暮年,敢問一句,你曾經也是如此慵懶的享受夕陽嗎?
年長者總會輕輕一笑,一切都在烈火燃燒,以及燃燒的很旺的過程中,漸漸消耗了青春。
消耗了拼勁,直到篝火漸漸熄滅,留下滿地柴灰時,才會回眸與自己的年少熱血做一聲告別,幹脆躺在搖椅上看著夕陽,嘴角掛著純潔的弧度。
你問他,曾經年少過嗎?他一定會淺淺一笑,什麼都不說,只是將一切經歷和人生隨著時光和磨難的起起落落,融入了那張臉上如同溝壑一般的褶子裡。
“桑花,你弟弟的學業,我會幫你達成!”陳雙想說這句話,可是沒有說。
她清晰的明白,人,一旦沒有了坎坷,沒有了目標,就會變得毫無壓迫感,甚至坐享其成。
就像一位暮年老人,如果心裡還有牽掛,那他一定會努力的活出個人樣來,如果沒有牽掛,就像是抽幹了氣的皮球,會懷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牽掛,是個好東西,如果目光短淺,牽掛就成了負累。
要問年輕是什麼,有句話說得好,年少輕狂,不輕狂就不是年少了。
陳雙看著,恐怕桑花也沒胃口吃飯了,她沒有說話,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結賬。
離開六福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皓月當空,紫慧星閃閃奪目,北鬥似乎一直沒變。
陳雙駕車把桑花送到了她的住處,隨後返回禦景園,可就在即將抵達禦景園的時候,陳雙調轉車頭,卻去了軍區總醫院。
她……還是如同前世那樣,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