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準王妃發嫁,街道各處宣紅一片,雷鼓陣陣,嗩吶齊鳴。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有開城門的雷鼓聲音傳入整個京都城,本是五王爺大婚。
可此刻,官家百姓全都轉移了注意力,平南將軍的車馬凱旋而歸了。
一排排戰馬開道,轟轟烈烈浩浩蕩蕩的從城門貫入,百姓歡呼起舞,替這安居樂業的生活,感激這位智勇雙全的大將軍。
“平南侯快馬加鞭,不忘聖恩日夜兼程,趕回京都了。”
這個聲音此起彼伏,聽進了紅蓋頭下的那對耳朵裡,她忙的掀開蓋頭,拉開轎簾,她看見了……她看見他了……
頓時兩行清淚順著鼻尖滑落,她想叫他:
“阿凱……”小時候,她都是這麼叫他的!
可是被王府的奴婢給呵斥住了:“王妃,請注意您的家修!”
蓋頭只能夫君親自給掀開才能隨便掀開。
黑色馬背上一身銀甲的男人舒爾回頭,好似真的聽到有人叫他……那個聲音,太熟悉了,甚至深入骨髓。
只是他感覺女人不可能出現在京都,他這次,回來複命,寧可不要封侯,要一個禦賜的婚姻,是他最終的目的。
平南燕鳥鵬羽飛,北都雪落如銀裝,三日踏過春夏度,千裡加急送冬陽。
一朝擊潰千層浪,千軍萬馬斬情絲,面聖得知佳人故,不願封將做王侯。
絕筆血書來生見,勿忘君認硃砂印,銀裝戰甲雷明刀,舉旗血洗皇家宅。
寧落青絲染紅漿,血染大地萬裡穹,重歸故夢閻羅殿,敢問可記當年諾?
陳雙突然感覺一陣胸悶,渾身流了不少冷汗,她驚厥而起,目光驚恐的看著某一個方向,她早就忘了自己此刻身處何處,又在做什麼。
她更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心跳和血壓太高,被傑克輪逼不得已喚醒了。
可是,陳雙依舊痴傻的平視著前方,眼珠子,一動不動。
好像那血,還在她身上流淌,那被馬蹄踩斷的腿還在不受控制的顫抖,還有……還有那紅蓋頭下絕望又竊喜的眼淚。
還有那些無奈和希望徘徊之中糾纏的複雜情緒。
陳雙是被一灘血驚醒的,她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落,看的李偉稍稍蹙眉,有些歉意。
看來陳雙的記憶中存在著很多痛苦的事情。
“喝點水!”李偉倒了一杯溫水遞給陳雙,陳雙慌張的捧著,眼神有些找不到焦點。
陳雙木訥的把水杯遞到唇間,杯子裡的水隨著她顫抖的雙手動蕩著。
“陳姑娘,這只是一場夢而已,醒了便沒有什麼了!”
陳雙這才抬眸看著傑克輪老先生,她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知道,這只是一場夢。
她慢慢的環顧四周,“夢”裡的那一切壓抑和痛苦全都慢慢的被眼前的現實撇下一層去。
傑克輪說,一次性催眠不能持續太久,所以,他可能還要進行第二次催眠。
臨走的時候,傑克輪一直在疏導陳雙,這只是個夢,醒了,便真的再也沒什麼了。
陳雙笑的如同三月桃花開一般,點了點頭,轉身的那一刻,陳雙脊背挺直,步伐輕盈且穩健。
她知道這不是夢,前世的楚防震?今生的楚防震?他的腿不是瘸了嗎?
這一切,真的好像應承了因果。
可……德凱……她前世的阿凱……卻落了那樣的結果。
一進家門……陳雙遠遠地看見男人,她腳下像是生了風一樣,奔跑著,漫過偌大的草坪,一頭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怎麼丫頭?”宋德凱愣了,這一回來撲進懷裡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