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凱話雖這麼說,可還是先幫媳婦兒解決燃眉之急要緊。
程顯宋德凱是打過交道的,靳子良那邊,直接派人護送到醫院一趟也是小事。
可醫院見到程顯的時候,陳雙老覺得是被押來的,程顯的臉色很難看。
不過到底也是簽了字。
與靳子良碰頭的時候,靳子良撇過臉一句話都不說,陳雙當下就納悶了。
傑克輪老先生說,病患者的血塊如果靠藥物化開,還會流入其他區域,所以,這個休眠的時刻就會越來越長。
直到最後,就算半年能醒來,她的肌肉萎縮程度已經很難修複了。
他十分耐心的用不怎麼標準的國語解釋著,可認真聽的,就只有靳子良和陳雙,以及李偉。
李偉大多數都在負責跑腿,很快,負責這一項專科的主任醫師馬克來了,一見面就上去握手,用流利的中文喊了一聲:
“老師,沒想到能在中國見到您!”
傑克輪跟馬克聊了幾句,聊得盡興,直接彪開了“鳥語”,配上那繪聲繪色擠眉弄眼的豐富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說書呢。
“子良,這次,如果手術失敗,你不會怪我擅自做主吧!”
陳雙還是很擔心,即便程顯想都沒想就簽字了。
靳子良手上還帶著手銬,身邊站著兩名警務人員,他苦笑著看了看自己的手銬:
“嫂子,你千萬別這麼想,我只想好的,如果不好了,也不要緊,或許命裡就是這麼安排的吧!”
陳雙看著靳子良,覺得他自從退伍之後,變化真的很大。
以前的以前,他跟著宋德凱出任務,帶著自己的兄弟,威風淩厲的馳騁沙場,九死一生之際,反敗為勝。
那個時候,靳子良猴蹦的厲害,到處說土匪團的兄弟驍勇善戰,絕對不信天命,只要眾志成城,即便敗局已定,他們也能憑借一身熱血和精湛的作戰計劃,反敗為勝。
那個氣質,此刻從他身上早就沒有了。
陳雙至今還記得,宋德凱親手給他帶上勳章的時候,他高興的模樣,還夾雜著不好意思,趕緊歸隊低著頭的模樣……
那時候的熱血呢?那時候的渴望呢?那時候的靈魂呢?飛走了嗎?
靳子良臨時被調出監獄的時間到了,可他明顯想等到手術結束。
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手術室的燈,可還是被帶走了。
“子良,你不用擔心,一切有你嫂子在,就不會有事,你一切都要放心!”
陳雙站起身高聲說道。
在鑽進囚車裡的那一刻,靳子良的一腳已經踩在了車幫上,回頭看了一眼陳雙,眸子裡充滿了糾結的感激,可他笑了,打了一個ok的手勢。
陳雙隔空擺擺手。
上了囚車,關上門的那一刻,他才蹲下來流了淚。
他還是給嫂子添了太多的麻煩……
安安,一定要醒過來,子良一定要脫困而出,而她,一定也會破浪而行。
看看日頭落下,整個繁華的都市再一次亮起的迷眼的霓虹,形形色色的人群,車水馬龍,若在以前,陳雙很好奇,這麼多人都在忙什麼?
如今,她不會這麼問了,因為心裡有了答案,他們都在為自己的一席之地而收拾行囊拼盡青春,耗盡情愛,最終,落花為泥,即便草草一生,且不會虛度,難道不是嗎?
只是陳雙——要的大,要的多,在踏上京北旅途的那一天開始,在踏進那麼大一個她從來沒經歷過的招標大會開始……
幾經波折之後,一切都是受驚的野馬,只能奮不顧身的往前沖,絕不回頭。
即便是一千瓦的霓虹,再也不能隨便遮迷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