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貨輪沉重,又注了水,船身下壓載重量在那放著,被輕輕磕碰一下,二號貨輪動都沒動。
“呀……怎麼還有個壓船的小姑娘啊!挺嫩的嘛……”
對面貨輪上的大鬍子翹著一條腿,朗聲笑道。
陳雙看著那些面露屠夫模樣的嘴臉,她不害怕是假的,一群亡命之徒,靠著打家劫舍的生活,在他們眼裡生命就像是草芥一樣。
死了,隨手丟進海裡喂魚,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今兒貨艙裡裝的什麼?自己給大爺卸下來吧,省的兄弟們動手沒輕沒重的!”
大鬍子似乎志在必得,上半截身軀窩在椅子裡,高高的翹起左腿踩在案子上。
案子上頭擺著一壇酒釀,面前那海碗足有一個烙餅那麼大的碗口,那大鬍子俯身端起海碗仰頭就喝幹了。
些許瓊釀落在他那絡腮鬍子上,形成了掛珠狀態滑落。
陳雙看了看兩邊的船隻,當下微微一笑:
“讓禿子起錨!”
聲音很輕,似乎只有站在她身後身姿筆挺的靳子良才聽得到,但是,順著迎面而來的海風,身後的田福也聽見了,愣了愣轉頭往船艙跑去。
靳子良微微蹙眉:“嫂子……退無可退……”
“他的船,載重最多二十噸重,其中包含十噸油庫的重量,我們的船,載重四十噸,油箱和注入水量還是排除在外!”
掌船的禿子接到指令,往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咣當一聲,把拉桿按到了底部。
船尾頓時掀起驚濤駭浪,螺旋槳就跟吃了雞血似的,猛地就啟動了,翻滾著海水,隨著海風吹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撒了稀稀疏疏的水霧。
對面的大鬍子一看,當下就把搭在案子上的腳撤了下來,鬍子隨著那雙怒目動了動:
“媽的……上家夥……”
一聲令下的這短短時間內,所有人手裡或多或少的都拿出了彈珠野槍,還有鐵砂杆子。
船頭碰著船頭已經有所傾斜,趁機貨輪的船頭,擦過對方高昂的船艄,緊貼著前行,發出鐵皮磨蹭的那種尖銳刺耳的聲音。
對方的船身載重不夠,突然搖擺了起來,可他們只需要張開雙臂保持平衡,便相安無事。
畢竟他們都是在水上生活的一群毫無理數的人。
“拋錨,讓兄弟們都回船艙等著!”
陳雙言語平靜,可手心裡早已經冒了冷汗,如果對方隨便來幾下那鐵砂杆子,恐怕自己和所有的人都會受傷。
隨著一聲拋錨,船頭剛好與對方船隻相交替,宛如兩只互相摩挲脖頸的魚兒。
“黑鴉,我看那娘們兒一直都沒動過,難道她一點都不怕咱們?”
大鬍子身邊的侏儒男不由得湊過去說道。
“她啊……是陳家航運的老闆!”
大鬍子眯著眼睛看著從始至終都沒動過的陳雙,即便自己兄弟都掏出了家夥,這丫頭,依舊站在甲板上一動不動,除了嘴皮子動了幾下之外,她眼皮都沒動過。
有這樣膽識和魄力的人,一看那氣質就與眾不同。
“啊?”
侏儒男吃驚的啊了一下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大腦袋,那粗短的脖子似乎隨著一轉頭,能把那大腦袋晃悠掉下來似的:
“草……這麼嫩?還長得挺好看?黑老大……要不……不對,黑老大您怎麼知道她是陳家航運的航老?”
大鬍子一擺手,左右兩艘貨輪開始如剪刀狀往中間靠攏,把陳雙的貨輪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