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輪椅上,穿著一身潔白且寬松的綿綢衣服,特別像是公園打太極剛晨練回來的人。
他的五官長得十分精緻,面白無須的臉上,那對劍眉烏黑有型,一對丹鳳眸子眼角上挑,露出聚光的鋒芒,像是斂盡了皓月之光似的。
原本秀氣逼人的長相,像是玉石雕琢出來一般的人,身上卻散發著內斂的陽剛之氣。
至少陳雙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丹鳳眼。
“這裡環境還不錯!”男子淡淡的說道,臉上平靜如玉,叫人根本無法跟電話裡那個所謂的神經病聯絡到一起。
“先生經常來這裡吃飯?”
“也不是經常,一天一次!”
“……”一天一次還不是經常嗎?陳雙感覺和這個人無法溝通怎麼辦?
“哎呦,金先生……我當是誰這麼重口味,要喝不焯水的苦瓜湯,還真是您吶!”
這個時候,老闆端著冷盤放在桌上,一看金啟凡,當下就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待會兒結賬的時候,順便把這半個月的錢都一起結了吧!”
金啟凡聲音平和,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愧疚之感。
“不急不急!”老闆趕緊擺擺手。
陳雙不由得蹙眉,尼瑪……堂堂海鮮酒樓的大老闆,竟然拖欠了人家半個月的餐費?
這回陳雙是不是要一起幫忙結賬了?他到底有那麼窮嗎?
初次見面,陳雙也沒好意思做出肉疼的動作,只是應和著說:
“待會兒一起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陳雙對吧!”
金啟凡看了一眼陳雙,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夾了個花生米,騰出手來剝開遞到薄唇邊,刺溜一口,將裡頭睡著的三顆花生米吸進了嘴裡。
陳雙稍稍呆滯了一下,這個男人臉上沒有一絲因為自己殘疾而露出的自卑。
即便鄰桌一位小夫妻在竊竊私語他是個瘸子,他也裝作沒聽見。
“是啊,承蒙金老闆還記得我的名字!”
“嘶,你是……那個經常上報紙的陳老闆?利用感情,奪走楚家航運的那位心狠手辣的……女人?”
金啟凡已經吃了第五個鹽水花生,說這話的時候,他低垂眼簾,若無其事的剝花生,言語平靜的好像閑談。
可陳雙不自在了:“那都是傳言!”
金啟凡依舊低垂眼簾繼續剝花生:“哦,是傳言啊,那還行,我可不喜歡跟沒良心的人打交道!”
“金老闆做生意,還要看人有沒有良心嗎?”
“那當然,要不,賺的錢豈不是虧心錢?”
金啟凡一開始還用筷子把花生米夾出來再下手去捏,現在直接用手抓的,還很不嫌棄的給陳雙抓了三個放在她面前。
“你覺得我有良心嗎?”
“一點點吧!”
“臥槽!”陳雙簡直了……這貨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然後沒站穩腳跟……把腿摔折了?
“那後天的喜宴,不知道金老闆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陳雙忍住滿腦子的臥槽,耐著性子問道。
“為什麼非要我六福酒樓的人馬出動?”金啟凡反問道,依舊在慢條斯理的剝花生米。
“金老闆旗下還有其他酒店的人馬可以出動?”
陳雙感覺和他溝通有點費勁,好像不在一個海平面上,稍有不慎,就被海浪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