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看是一支煙,華木這才鬆了一口氣,接過煙點上深吸了一口。
尼瑪,別動不動一驚一乍的,還不說話,弄得好像隨時都會打人似的。
“今天的被告人表現的似乎有點太平淡!”
宋德凱這時候才開口說道,眯著的眸子看向遠處好吃鬼的背影,對啊,陳雙一出了法庭就跑到對面馬路邊去吃油炸糖糕去了。
本身是不喜歡這丫頭吃路邊攤的,不過,想想這玩意兒特別甜,丫頭又貧血低血糖,吃了對身體也是有益的,並沒有攔著。
可一定不能離開他宋德凱的視線,離開一秒鐘,他都在想,這貨會不會又跑了?
華木第一次和宋德凱好聲好氣的說話,當下隨著宋德凱的猜忌點點頭說道:
“是啊!”
汙點證人出場的時候,顧彥川眼皮都沒抬一下,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法官大人問他是不是的時候,他會說是。
直到結束審訊,顧彥川當場被拘捕帶走,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一切,好像有點太順利了,華木蹙眉,其實他在當場也就感覺到了,只是就是不知道哪兒不對。
“你怎麼看?”華木問道。
宋德凱淺淺一笑,略帶深意的弧度讓人難以捉摸,只是最終他卻沒有說話,掐滅了煙頭轉身就走。
華木蹙眉,好歹打聲招呼再走啊,這是禮貌好嗎?
轉眸看向這個大高個兒走到陳雙身邊,單手搭在她的肩頭,將她攬入懷中上了車。
這個背影,還真叫人羨慕。
“拜拜,改天請你吃飯犒勞一下你!”陳雙臨著上副駕駛對遠處的華木擺了擺手,笑的那叫一個甜。
這樣的陳雙何嘗不讓華木覺得欣慰呢?想想前世,那個細雨飄搖的夜晚,她孤身一人遊走在京北各個垃圾桶旁邊。
那時候,她的眼神是空洞的,那時候的她身子骨已經被生活的拮據壓得毫無柔韌感,說白了,連一個普通人該有的氣質都不複存在。
那雙好看的眸子,充滿的都是空洞,完全讓人看不到未來。
正因為如此,華木才感覺到,這麼絕望的一個丫頭都能拼了命的努力的活著,他為什麼不?
不就是私生子嗎?不就是被繼父打的一臉是血嗎?
家裡錦衣玉食,絕不會像她一樣風餐露宿還帶著一個病入膏肓的孩子。
如果自己的內心一定要給陳雙擺一個位子的話,那一定……就是那裡,良師益友。
他記得,那年他十九歲,回到家,他第一次對白佳藝這後爸吼了起來,他學會反抗,生命在陳雙身上彰顯的如此蒼白卻還在努力著,他也一樣可以爭取自己的生命。
第一次,白佳藝對他的反抗震住了。
“白佳藝,你記住,你總會有老的那一天,我也會有獨立的那一日,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絕了,以後,如果再敢動我母親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去見祖宗!”
白佳藝當時愣了,至今華木還記得當時繼父那張扭曲的臉,他是沒想到平日裡逆來順受,說打就打的母子會反了他。
後來,華木想方設法的查到了陳雙的身份,是青陽縣杏花村的人,那裡很窮,窮到吃的鹽還是喂豬才用得上的粗鹽,有時候還買不起。
就是這樣的環境,她沒有頹廢,一邊要飯撿破爛,一邊帶孩子開計程車,還上學。
從她身上,華木學到了這一輩子都沒法學完的人生課程。
直到有一天,她出車禍去世,在那個姑娘的印象中自己只是一個攝影師,自然而然遇到的那種陌路人。
所以,前世的記憶對於華木來說,就那麼一張不起眼的照片而已。
而他,被自己的繼父活活給打死了,不過還好,一切都過去了,這一世,他華木在同一時間,同一個地點,打死了自己的繼父,之後的一切都慢慢好了起來。
就像現在一樣,他,還是她,還有當年在大雨中咆哮的宋德凱,似乎都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