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醫院不大,一進去就看見走廊裡圍了不少病患家屬,其中有幾位是公家單位的人。
"你們這些畜生就知道到欺負俺們老百姓,有本事去欺負當官的呀!"
老邢的媳婦兒穿的單薄,頭上繞著紗布就坐在病房門口的冰涼地板上鬧騰,說著還對周圍看熱鬧的鄉親們說:
"你們給評評理,俺男人給老闆開車,出了事兒俺也出了醫藥費了,老闆一毛錢都不願意出,哎,這有理嗎?好歹露個面也行啊?有錢人就不一樣,看不起咱們這些農民……"
這麼一說,不少人都開始小聲議論:"哎,這個社會就這樣,有錢人就是沒良心!"
"咋說也是跟著老闆幹活,好歹露個面什麼的吧,我看啊,這老闆也是個黑心商,專坑老百姓的錢!"
一聽到小聲議論,老邢媳婦就上勁了:"可不是嘛?俺的老天爺呀,這還給人留活路不?俺不活啦……"
哀嚎著,老邢媳婦兒就想往牆上撞。
"這位大嫂啊,您可不能幹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麼一說,不少人都同情她,有的上去想要看著她。
"大家都讓開,讓她撞好了!"陳雙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一旁早就招架不住這麼折騰的肖隊長脫下帽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總算是來了。
老邢媳婦兒稍稍一愣,抬頭看去,眼前這十七八歲的丫頭弱不禁風的模樣,穿著打扮比鄉下人好點兒,可一看也不是個有錢的主兒,她是誰?她憑啥過問自己的事兒?
"大家都看見了啊,沒有任何人逼她,是她自己要撞牆自殺的,肖隊長跟醫院說一聲,這事兒誰都甭管,再說,再好的大夫也救不活一心想要死的人,跟何況,人都死了,誰給醫藥費?"
陳雙面容平靜的看著趴在地上正要撞牆的女人。
"這是誰呀?"病患者與病患家屬中有人小聲問道。
"不知道啊!"
"你是哪根蔥?憑啥管俺的閑事?俺看你是吃飽了撐的吧!"
老邢媳婦兒頓時一聽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肖隊長知道陳雙是在故意嚇唬她,當即就十分配合的說:"好的,我這就通知醫院!"
這麼一來,老邢媳婦一愣,這個小丫頭和公家的人還認識?還是一夥兒的?
趁著這個空檔,陳雙第三次撥打老邢的電話,之前兩次陳雙離開杏花村的路上就打了,但是那頭沒人接,恐怕老邢好面子,知道陳雙打電話所謂何事所以不接。
第三次,還是沒接,看來他是支援自己媳婦怎麼拿命鬧騰的。
肖隊長已經"通知"完了醫院就在陳雙旁邊站著,陳雙客氣的跟肖隊長借了電話又打了過去。
這一次,那頭接的很快:"老邢,我是陳雙,我有兩件事情通知你,第一,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的工人,第二,你老婆的醫藥費你來結一下,有什麼心理不滿直接法院起訴我陳雙,賠多少錢我陳雙都無話可說!"
那頭沉默了許久,一來是沒想到陳雙換了個號碼打給他,而來,陳雙說的話簡單明瞭。
媳婦目不識丁沒見過世面,但是大車司機本就經常外出,陳雙篤定了老邢肯定是懂的。
"呃……陳老闆,那個,我現在手頭兒有點事兒,晚一會兒在過去!"
陳雙心裡一沉,躲避責任是吧:"我現在用的是杏花村公家單位肖隊長的電話,是有通話錄音的!"
此刻,老邢的媳婦兒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時不時翻開眼皮看一眼陳雙,看她說話的口氣,難道她就是自己男人的老闆?
太不可思議了,年紀這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