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被楚防傑扶起來,隨後,把盒飯遞給了他。
床上的男人一手捧著飯盒,一手拿著一次性筷子,吃的狼吞虎嚥。
此刻陳雙的目光像是趴在蒸籠上,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他好瘦好瘦,不光黑了,而且他捧著飯盒的手指頭明顯比正常人短了一些,指甲就像是沒打磨平整的玻璃,凹凸不平。
那分明是掀了指甲後重新長出來的模樣。
楚防傑下意識的餘光一掃,頓時怔怔的看向病房門外,他吸了一口涼氣,瞳孔急劇收縮,趕緊看著楚防震使了使眼色。
楚防震嘴裡還塞著他土豆絲兒,詫異的順著楚防傑的目光看去,這一眼,他定格了:
"誰?"
楚防傑面容平靜,只是動了動唇角:"你女人!"
楚防震近視度數快達到了五百度,他看不清。
"怎麼可能!"楚防震不信,繼續扒拉飯,可是,一口飯剛進了喉嚨,他便再也無法下嚥了,因為陳雙已經站在距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我出去透透氣!"楚防傑放下二郎腿起身就走。
楚防震措手不及,可依舊傻笑著往嘴裡扒拉飯,看的陳雙一陣心疼,出口說道:
"演技真差!"
楚防震頓時放下手裡的筷子和吃了一半的米飯,嘴裡依舊咀嚼著,只是,食不知味,目光卻痴呆的看著窗戶外頭。
他是死裡逃生的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活著,只要活著就能娶她,只要活著……
他用雙手扒拉開被泥石流淹沒的車身,即便指骨發出卡卡作響的聲音,他只要活著……
哪怕是喝的是泥水,落入河流差點被沖走,他只要活著,可他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他拼命的掙紮,把大腿骨從石縫中拽出來的時候,已全然沒有知覺。
如果這條腿阻礙了他活著,他恨不得一刀砍斷,只要活下去!
一切恢複平靜之後,楚防震發現自己沒死,他卻反而悲哀了,自己的腿,至今沒有什麼感覺。
"你的腿怎麼了?"陳雙擦擦眼淚就要掀開薄被,可卻被楚防震摁住了被子:
"沒事,就是受了點傷,在養著!"
"怎麼會養那麼久?該不會是斷了吧!"陳雙忍著心頭這麼久以來的壓抑,依舊不忘記調侃他:"你說你的腿要是斷了,你咋上我家提親呀!"
此話一出,楚防震愣愣的看著陳雙。
那頭發淩亂的像是雞窩一樣,原本俊秀的臉也越發的暗沉,眸子裡頭再也找不到以前那股頑固子弟的靈動。
就像是個天神被打落凡塵的農民工,看不到未來的希望,只顧得上眼前的溫飽。
楚防震看著陳雙,她眼眶紅腫,好像哭了很久,心裡頭那股子當時求生的希望即便被自己的現狀摧毀了,可那火焰頓時在心裡燃燒起來:
"你哭了……是因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