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看著宋德凱離去的背影,還有那孟豔轉過頭來對自己投射來的那股怨毒的目光,陳雙心裡卻還停留在方才那一幕。
他的眼神很冷,冷的一絲溫度都沒有,如果陳雙不是說了那句話,恐怕他真的會打她。
這一刻,陳雙的心終於隱藏不了了,疼的她無法呼吸,好像只有找個沒人的地方蹲下來,才能將那顆心抱在自己的懷裡暖和一下。
可是,這裡全都是莊稼地,全都是耕田的人,還有繼宗,還有楚防震,還有很多人,她只能一遍遍的對自己說,大哥現在只是不記得她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楚防震看著陳雙蒼白的臉,也沒有心情去調侃了:
"陳雙,你這輩子,真的打算就認定他了嗎?"
聲音很小,陳雙微微側目才發現,楚防震離她很近很近。
陳雙微微搖頭,略顯無力,眸子卻迎著烈陽眯著,目送著那白燦燦的太陽光下離開的背影,她真的不知道。
如果剛才那一巴掌落下,陳雙也不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全部爆棚能否接受的了,她用那句話是為了拯救自己隨時都會崩潰的心,還是為了其他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鳳凰山頭撒上了一抹餘暉,紅丹丹的,就像是天女不小心落下的綢緞,繞在那重巒疊翠的鳳凰山間,洋洋灑灑。
把那鳳凰山的山峰都暈染了一層粉紅色的鍍暈。
希望宋德凱已經回去了,希望拖著疲倦身子的陳雙一回到家,依舊像以前那般寧靜。
她今天一整天都感覺把一輩子的苦全都嘗了一遍。
可回到家裡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離開,家裡死氣沉沉的,宋有糧和陳秀蘭也不在家,可能是去了宋有才家裡。
以至於陳雙推開院子的門時,要不是門口的小車還在,陳雙真想像以前那樣喊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進了堂屋,一陣笑聲從宋德凱緊閉的房門裡傳來,陳雙心裡咯噔一下。
也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這個問題陳雙也曾經想過,萬一大哥一輩子都不好起來,那麼……
"爸媽,我回來了!"陳雙喊了一聲,隨後,繼宗跟著回來,卻看見家裡一片死寂,當然,除了那笑聲。
繼宗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陳雙,他明顯發覺伯父伯母不在家:
"雙姐,要不……要不咱們去新房做飯吃吧!"
陳雙雖然有些懷疑新房什麼都沒有,也沒有鍋灶,怎麼做飯吃,但是她現在真想離開一會兒,外頭的空氣還是很新鮮的,特別是在鄉下的空氣,能治"內傷"。
新定製的雙扇木門被推開,一張床就在客廳裡擺放著,唯獨多出來的是幾塊石頭,石頭中間還有不少草灰。
石頭上還駕著一口破鍋,鍋底破了,有補丁的痕跡。
這些都是藉助外頭的光線看見的,因為這裡沒有燈,陳雙這才恍然大悟:
"繼宗,不好意思,我把拉電線的事情給忘了,你又不提醒我!"
繼宗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雙姐太忙了,而且,我用松木就可以當蠟燭,用不上電!"
說著,繼宗輕車熟路的從牆角拿了個黑乎乎的東西,隨後,火柴嗖的一聲點燃,隨著火光跳躍,陳雙這才看清,他點著的就是一塊松木。
松樹的木塊之所以能容易點著,因為松木裡頭有油脂,燃燒的時候會散發出一股松香味道,而且,還會往下滴油。
"雙姐,我要是晚上餓了,我就在這裡煮飯吃,你要是不嫌棄,我就給你烤泥鰍吃!"
陳雙有些愧疚,但是聽聞此話她還是很欣慰:"好,要不要去抓泥鰍?"
這個季節的泥鰍已經很肥了,而且,那些臭水溝裡都能抓到。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晃到了門外,把二人嚇得一下子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