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下來,陳雙已經瘦的不成樣子,身上的傷疤漸漸的沒有那種拉扯的疼痛,但是,陳雙的臉上有個五針的傷疤,就在眉毛末端和太陽xue的位置。
陳雙一醒來,陳秀蘭就哭了,她拉著女兒的手泣不成聲的說著:
"雙兒呀,是媽對不住你,找了個那樣的混蛋,是媽害了你一輩子,是媽不好……"
陳秀蘭哭了許久,都沒聽見女兒的聲音。
陳雙就靠在床頭,腰部墊著枕頭,眼神有些渙散,就好像一盤好不容易收攏起來的星辰宇宙,一下子成了被敲碎的玻璃渣子。
"媽,不怪你!"陳雙的聲音低沉,目光看著病房內的某一處,可她那支離破碎的眸子早就穿透了眼前的所有,落在了那觸目驚心的血色,最終埋葬在了宋德凱那陌生的眸子裡:
"潘大明抓到了嗎?"
聽聞此話,陳秀蘭止住了哭泣,她能告訴閨女,你受了那麼大的罪,可罪魁禍首卻逃之夭夭了嗎?
"雙兒,你好好養身體,媽就放心了昂!"陳秀蘭說著,拍著閨女的手背。
陳雙的手指頭在陳秀蘭的手心裡動了動,但是,她還是扯開了嘴角那麼蒼白無力的弧度:
"媽,你不要難過,雙兒的父親只有一個,你的丈夫也只有一個!"
陳雙的聲音雖然很輕柔,但是聽在旁人的耳朵裡,卻透著某一種決定。
陳秀蘭這麼一聽,這話,豈不是剛好烙在了她心裡?
陳秀蘭潸然淚下,抿唇壓抑著哭聲連連點頭。
隨後,陳雙疲倦的閉上眼睛,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安慰母親,可是,她不是個沖動的人,她必須要讓自己拋開一些所想。
只有這樣,她的傷才能好的更快,只有這樣,她才能為自己討回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地。
十五天後,陳雙開始拆線了,每一根線都讓陳雙全身顫抖,她似乎記得哪一處傷疤,是當時他落下那棍棒的痕跡。
每一處傷疤,都能讓陳雙鎮定的想起當時落下棍棒的力度,好像影片回放一樣重新上演,而她陳雙就像是個旁觀者,連潘大明是怎麼出手,連他的表情,陳雙都歷歷在目。
拆完線,做了消毒和簡單的包紮,陳雙出院了。
第一個來看她的是楚防震和楊國棟,隨後陸陸續續就有人來探望,就連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鄉親們都來了。
傻大彪也帶著李寶來看陳雙,還傻裡傻氣的不分場合跟陳雙分享喜悅,說他和李寶,年底就準備擺酒席了。
或許,這一點點的喜慶是陳雙最近這段日子一來還算開心的唯一一件事情。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堂屋桌面上已經零零散散堆了不少禮,有錢人家買個豆奶粉什麼的,沒錢的買點自己做的花生糖,芝麻餅。
但是宋家人沒有一絲嫌棄,反倒是連宋有糧這大老爺們也看著這麼多禮品嘆了一口氣:
"咱家雙兒,現在成香餑餑嘍!"
話語中略帶了一些諷刺的意思,但是,陳雙能保住一條命,沒有被賣到窮鄉僻壤,老夫妻倆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還不是咱雙兒能幹又懂事兒?"陳秀蘭眼眶一紅,只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陳秀蘭說著,就一邊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的濕潤,一邊去了夥房準備做點吃的給陳雙。
門外又有人敲門,宋有糧拉開院子的黑木門,一眼看見,竟然是付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