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了賬,陳雙攥著三百多塊錢拉著板車疲倦的身子這才鬆快了不少。
陳雙把板車往縣醫院門口一橫,就去了醫院。
路上,陳雙不是沒想,她得照顧大棚蔬菜,這眼看著蔬菜的季節也就快到了最多還能賣兩個月,兩個月後農家的蔬菜下來了,她的大棚菜也就沒有優勢了。
可最難的也就是這兩個月,這邊要送菜,要料理大棚,母親又要去城裡看病。
陳雙走進病房的時候,還是笑著喊了一聲爸。
"小雙,菜給送了嗎?"宋有糧關切的問道,陳雙點點頭坐在了病床邊上,直勾勾的看著母親。
"爸,媽一直都睡著嗎?"陳雙問道。
宋有糧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分:"醒了一小會兒,又是哭又是鬧……"
"啊?"陳雙嚇了一跳,怎麼還哭鬧上了?
"俺也不知道咋回事,醫生說,你媽的腦子不聽使喚了。"宋有糧說著,雙眼渾濁起來,宛如看不見希望的死魚。
陳雙的腦子嗡了一聲:"爸,咱今晚就去城裡吧,我去找楊村長看看能不能找一輛拖拉機!"
陳雙說著就轉身要走,眼淚也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燙著她的眼眶,她一直都覺得重新來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幹勁十足,她拼了命挽救一切,彌補所以,可是,最終她覺得自己依舊落了一場空。
宋有糧沒攔著,作為長輩他很是自責,讓女兒受累,讓媳婦兒吃苦,他咬了咬牙,竟然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很重,很重。
陳雙拉著板車返回,她沒有去杏花村,去了楊柳村,到了楊國棟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楊國棟和媳婦都睡下了,陳雙一敲門,惹得楊柳村狗吠連連。
許久,陳雙透過大門的縫隙看見裡面的燈亮了,楊國棟的媳婦兒張麗華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誰啊?"
"杏花村的,楊村長在家嗎?"陳雙問道。
可張麗華突然頓住了腳步,自家男人為了杏花村的事情每天都忙到深夜,從來沒睡過一個天明覺,今兒要不是她逼著,這個點兒他還在大隊呢。
"他不在家!"張麗華說道,就回屋去了,陳雙有些失望,她想追問楊村長是不是在大隊。
可她卻聽見了裡屋關門的聲音,陳雙失望的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心裡一橫拉著板車往杏花村走去。
月朗星稀,安靜的小村莊宛如被破了一盆碎銀子一樣,遠處的鳳凰山漆黑神秘,給人一種壓抑感。
陳雙停在了李大奎家門口,她很猶豫要不要借,可是整個杏花村就李大奎家有拖拉機。
雖然成雙自認自己沒有做過對不起李家的事情,可她還是覺得李大奎不會借,她得想個法子。
陳雙敲了敲大鐵門,很久之後,才聽到李寶罵罵咧咧的說:"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隨後,李寶開啟了門,夜色下,她揉著朦朧的眼睛問道,可頓時她的瞳孔放大:
"陳雙?原來是你啊……"
隨後,李寶的臉色平靜了下來,帶著不屑一顧和夜色下看不見的怒火:
"你還來俺家幹啥?"
"借你家的拖拉機用,我給你租金。"陳雙算了算,到市裡來回頂多一天半:"一天一百塊錢!"
一百塊,足夠一家老少一個月省吃儉用的生活費還有的剩了。
"不借,你以為我爸不在了,俺家就缺你那幾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