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上空的黑夜星光閃爍,一輪明月斜掛枝頭,陳雙緊了緊領口朝著團長辦公室走去。
她走過曾經訓練過的操練場,每一步都似乎殘留著她的腳印,陳雙長出一口氣,她確實是經歷過幾十年的光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懂得生命的主線在哪裡。
即便軍中的姐妹都來自大山,來自農村,有著讓她不可抗拒的淳樸,可她也不敢與其深交。
來到團長辦公室的時候,陳雙卻發現除了一直在等的靳子良意外,辦公室根本沒有人。
陳雙剛想問大哥呢,靳子良搶話道:"團長有事,讓我來送你!"
陳雙心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楚,她不由得回頭看向遠處的宿舍大院,可黑夜下的大院黑漆漆一片,她什麼都看不見。
……
杏花村,縣醫院,宋有糧愁眉不展的坐在走廊裡,初春的風帶著暖意和冬天的尾巴在走廊裡經過。
來來回回的病人或病人家屬不由得裹緊衣裳,咒罵這都四月了,夜裡咋還那麼冷。
楊國棟正在跟醫生攀談,他是楊柳村唯一的高中生,也算不上正兒八經的高中時,只是職工學校畢業的中專生。
主治醫生的話讓宋有糧又擔心又害怕,而且他不太明白,就覺得秀蘭的病很嚴重,想了解清楚情況,只能讓楊國棟和醫生好好溝通一翻。
不多時,楊國棟就從醫生辦公室走了出來,他攏了一把頭發,嘆了一口氣,坐在了宋有糧身邊。
"宋大伯,大娘的病……哎……"楊國棟也是難以開口。
村上沒幾戶有錢人家,平日裡得了個發燒感冒啥的也都是自己在山上挖點兒板藍根,或者喝點薑茶撐過去,這種病在鄉下可以說,攤在那一家,都是滅的?"宋有糧無力的問道。
楊國棟這才悠悠的說:"陳大娘年前腦補首創,伴有輕微腦震蕩,這家醫院沒有好裝置檢查,初步估算,大娘的腦血管在年前就有些破裂,這回……哎……恐怕是腦溢血。"
"啥?啥是腦溢血?你跟俺說清楚!"宋有糧的手一抖,他沒聽說過什麼腦溢血,但是,大腦可是人的"指揮部",血管都破了,那……那還有啥好事?
"腦子裡的血管因為上次首創的願意,導致的血管壁破裂,這回恐怕是大娘急火上頭了,血管裡就流了點兒血,壓迫了腦神經,一時半會恐怕醒不了,咱們縣上的醫療條件有限,醫生建議去市裡看看!"
楊國棟簡單的講解著,宋有糧的臉色頓時毫無血色,腦子裡嗡嗡炸響。
兒女都不在身邊,他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事情突然就想天塌了一樣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他咋對得起小雙?
宋有糧頭一次在人前埋著頭,哽咽了起來。
楊國棟也是一驚,大家都是男人,都是家裡的道:
"楊大伯,咱這整個青陽縣得這種病的畢竟是少數,醫院化瘀血的藥也供不上,病咱得看,去市裡就去市裡,我回頭聯系一下看市裡有啥好醫院沒!"
楊國棟心裡想著要是缺錢,他回頭去村上挨家挨戶的給湊點兒,救命要緊。
宋有糧點點頭,說了一聲謝謝,直到楊國棟默默地離開之後,宋有糧才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回到病房看著媳婦兒去了。
楊國棟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媳婦兒張麗華披著衣服來開門,一進門就看見自家男人風塵僕僕的模樣,趕緊問道:
"你這大半夜的,去幹啥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楊國棟臉色凝重,往堂屋一坐,一邊倒茶一邊說:"年間咱家賣糧食的錢有多少?"
張麗華一聽不由得怔住了,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你……你問錢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