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林沅那洞察一切的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更是讓她心中惱恨不已。
不甘心的樂則安咬牙嚥下幾乎壓抑不住的怒火,勉強地朝江曄扯出一抹笑,委屈地道:“江曄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我是安安啊,樂則安,小時候我們還一起玩過呢,前些日子我外公也平反回城了,我跟我媽現在都住在外公家,對了,江爺爺身體還好麼?要不我等會跟你一起上門拜訪江爺爺?這些年沒見了,我還挺想他老人家的。”
忍著腰間被掐的疼痛,江曄臉色不變的哦了一聲,倒是想起了對方是誰,不過感受到媳婦的不開心,這會兒壓根沒心思搭理她。
“我們還要準備下午的考試,沒空敘舊,你要見我爺爺還是改天吧,先走一步,你自便。”
沖樂則安點了點頭,江曄握住林沅掐在他腰間的手,拉著她轉身就走。
樂則安見自己被無視,頓時氣的面色通紅。
直到出了校門,林沅才一把拍開江曄的手,看著他呵呵笑道:“江曄哥哥?叫的可真親熱!快說,你們以前什麼關系?”
江曄看著她佯裝生氣的樣子,有些無奈又好笑,什麼關系?壓根沒什麼關繫好不好,要不是這次恰好碰上,他根本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雖然這麼說,但看到林沅這麼在乎他,江曄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不過瞥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善,怕引火燒身的江曄只要從實招來。
“真沒什麼關系,樂則安是我們家隔壁徐老教授的外孫女,當初沒出事兒的時候,她倒是經常過來這邊走親戚,碰上過幾回,不過她實在太煩了,我不愛搭理她,根本沒怎麼跟她接觸過,點頭之交罷了,後來在我們家出事後,徐老教授家裡也出了事,徐老教授的女兒怕受牽連,就跟他斷了父女關系,現在徐老教授平反回來,看樣子這是又恢複走動了?”
說實話,江曄對徐老教授的這個女兒印象並不好,想當初徐家老兩口多疼這個獨女,可出事的時候,偏偏最早跟兩老口劃清界線的也是這個獨女,有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親媽,樂則安又能好到哪裡去?
而且他可是注意到了,樂則安剛才看他媳婦的眼神不善,這讓江曄很不高興,能給她好臉色才怪。
知道江曄跟樂則安連青梅竹馬都算不上,林沅這才滿意,對江曄她自是信任的,也沒把樂則安放在心上,方才鬧他不過是小情趣,看時間不早了,怕家裡雙胞胎哭鬧,兩人都加快了腳步。
下午考試的時候,又碰上了樂則安,不過林沅對這個想撬牆腳的姑娘沒什麼好印象,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的考試答題。
這回林沅答的更加順暢,提前了十多分鐘交卷,看她自信滿滿的走出考場,這下樂則安再也控制不住,心態開始失衡,滿腦子想的都是林沅臨走時朝她瞥過來的那抹笑,心裡愈發氣惱。
她沖自己笑什麼?莫非是嘲笑自己?樂則安又想起中午的時候被江曄當著林沅的面兒無視,心中不由恨恨。
樂則安本就是工農兵大學出身,高考恢複後因著這個學歷價值大打折扣,為了前途考慮,這才聽她媽的話來京城報名考研,偏偏她這幾個月根本沒怎麼認真複習,再被林沅這麼一刺激,腦子裡愈發的混亂,看著還空白不少的考卷,心裡煩躁的恨不得把卷子給撕了。
等考試徹底結束後,林沅和江曄剛回到家,老太太就紅著眼找了過來。
前些日子接到老家來的電話,得知老姐妹這回怕是要不好了,老太太心裡難受了許久,只是怕打擾林沅和江曄考研,就忍著沒說,現在他們倆考完了,老太太就準備趁這時候回老家一趟。
林沅和江曄自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老家的,反正離複試還要過些日子,夫妻倆商量過後,便準備陪著老太太一起回去,順便帶上已經一歲多說話很溜的地瓜和土豆,回去認認人。
說走就走,當天林沅便收拾好行李,晚上吃飯的時候把回老家的事兒跟江老教授說了,又叮囑保姆阿姨照顧好家裡,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趕上了去往餘嵐縣的火車。
從京城去餘嵐縣的火車是直達的,這倒是讓林沅他們少了一番折騰,到站的時候,在火車上沒怎麼吃好的林沅和老太太就抱著雙胞胎下了車,跟提著兩大包行李的江曄去了國營飯店。
這時候正是飯點,一行人剛進了飯店,林沅就看到林志勇正跟幾個同事也在裡面吃飯,連忙跟他打了個招呼。
林志勇這下子連飯都顧不上吃了,忙跑了過來,先是把雙胞胎輪流抱了一遍,才問起了林沅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得知她跟江曄剛考完研,這時候回來是來看望羅阿奶的,林志勇就嘆了口氣,“羅阿奶這回怕是真不好了,昨兒個我媽過來縣裡還說家裡都已經開始準備壽衣了,怕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老太太本就擔心見不著老姐妹最後一面,聽到林志勇這麼說,這下子連吃飯都沒了胃口,要不是心疼雙胞胎在火車上沒吃好,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回去。
最後匆匆吃了點東西,林志勇就讓幾個同事幫忙請了假,顧了一輛車把人送回了村裡。
到了村裡,老太太連家門都顧不上進,直接去了羅家,看著老姐妹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迷糊的連人都已經認不出的模樣,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
小花娘見著老太太回來,也跟著哭了起來,“嬸子你可回來了,我娘這幾天就唸叨著您呢,盼著能見您最後一面,你來了她才能走的安心啊。”
林沅怕嚇著小孩子沒敢讓雙胞胎跟過來,看著當初還算健朗的羅阿奶虛弱成這樣,心裡也難受的不行,給她餵了些靈泉水,發現還是沒用,知道這是大限到了,只得死了心。
許是感覺到老姐妹回來了,羅老太勉強的睜開眼,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老太太,喉嚨裡咕嚕一聲,聲音極輕的喊了聲老太太的名字,惹得老太太淚流不止。
見著了想見的人,羅阿奶心事已了,是當天夜裡在睡夢中走的,七十歲已經是喜喪,雖然羅家人還是難過,但哭過之後,便也就過去了,日子還得繼續。
倒是老太太,相依相伴了幾十年,一起為奴為婢度過最艱苦歲月的老姐妹驟然離世,對她打擊很大,讓她心情低落了許久,林沅勸不好她,便指揮著雙胞胎去鬧老太太,讓她再沒時間去想那些。
已經兩年多沒回村子,林沅發現上林村的變化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