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眾人何曾見過大將軍如此落寞的模樣,竟是有些不忍,可他們喊了很久,沈御都沒有反應,他像是一具麻木的軀殼,只不斷的抓著那些已經消失了的碎片。
許久之後,眼看沈御動作越來越慢,是體力不支的模樣。
向土急得大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把將軍救上來啊!”
將軍府護衛們接連往水中跳,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人撈了起來。
碼頭邊上,沈御裹著厚重的披風,目光呆滯的坐著。
他如此模樣,將向土嚇得不知所措,可不管他怎麼勸,沈御竟是不動,也不吭聲。
“將軍,您要是捨不得婉姨娘走,我們即刻派人去追!”
“我這就傳令下去,咱們的人遍佈大江南北,婉姨娘走不掉的。”
向土急得團團轉,一咬牙,也顧不上等沈御回神下命令了,他翻身上馬,就準備去調人馬。
“等等,”沈御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向土動作一頓。
向土不明所以,怔怔的看向他。
只見沈御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哽咽著出聲,“讓她走。”
向土坐在馬背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御目光越過向土,看向河流的方向。
一番折騰,天色已經暗了不少,晚霞掛在遠處的山巒盡頭。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層層浸染的晚霞,想起了在邊城的時候,他和溫婉躺在半山腰上,一起看晚霞消散,一起等漫天星光。
“她說的對,於她而言,將軍府……不過是牢籠罷了。”
沈御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那絢麗的晚霞一眼。
他背過身,背影恍惚些許佝僂。
“回府吧。”
護衛扶著沈御上馬,沈御握緊韁繩,似猶豫了些許才對向土吩咐道:“將鄰城伏擊鬱祁霆的人馬都撤了吧。”
向土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在沒有離開帝京的時候,溫恩只是溫恩,一旦離開帝京,他就是鬱祁霆,是漠北皇子。
沈御身為端朝大將軍,原本就沒打算讓他輕易離開。
這些事情,他們一直是瞞著婉姨娘做的,而且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所以沈御說撤就撤,向土私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
沈御看出他的小心思,厲聲道:“怎麼,你有意見?”
向土垂頭道:“不敢。”
沈御抬手拍了拍向土的肩膀,聲音被冷風吹得些許飄零。
“我欠她太多,就當是……我還了她的情。僅此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
從此,他和她便橋歸橋、路歸路,興許這輩子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
天黑到盡頭的時候,沈御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將軍府。
朱門前,管事提著燈籠翹首以盼,見到沈御,立刻欣喜的迎上去。
“將軍,王爺醒了!”
管事的立刻將這個好訊息稟報給沈御,“王爺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聞言,沈御翻身下馬,大步往院子裡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