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忍不住質問說:“若你真有心向學,當初怎麼才入社學三個月,就被閻先生趕了出來?”
白榆也很無奈啊,這其中緣由根本說不清,他又沒法對白爹解釋什麼叫AI。
用過AI的人都知道,讓AI幫忙造出“水衝式廁所”什麼的可能還比較麻煩,但是讓它寫文章或者答題,卻是最能即時響應的。
這簡直就是考試作弊的大殺器,不去科舉考場試試水就實在太可惜了。
白榆雖然是個歷史小白,但他也知道,在這樣特權橫行、人吃人的古代階級社會,如果身上有功名,就能避免很多麻煩事。
看著好大兒的憊懶又好高騖遠的樣子,還有那不肯承擔責任的模樣,白爹氣也打不出一處,默默拿起了竹片。
如果道理講不通,他也略懂一點家法。
白榆臉上立刻現出驚恐之色,這時代的“三綱”和“孝道”可是鐵律,父親打兒子天經地義,打死都白打。
“慢著慢著!有話好商量!”白榆叫道。
正當父子極限拉扯的時候,忽然門外有人招呼道:“出來開全院大會了!”
聽到“全院大會”這個詞,白榆恍恍惚惚,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又穿越到新副本了。
隨即白榆好奇的跟著父親出了家門,來到大雜院的中院。
此刻院中站著十幾個男丁,就是大雜院中十來戶人家的代表。
德高望重的王太公、在社學當儒師的閻先生、倒座房的泥瓦匠李老頭等人都在。
其中王太公是這個大雜院的首戶,可以理解為官府指定的基層管理者,所以鄰居們才會尊稱一聲“太公”。
按照大明基層制度,理論上十戶為一甲,設定甲首負責管理,大雜院首戶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王太公看著各戶代表都到齊了,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今日衙門和坊長都發下話,要將火甲人數擴大,咱們院就被攤派了一個服役名額。”
所謂火甲,就是官府為了防火防盜,從京城居民徵發人手,組成的民間隊伍。
換句話說,等同於強制徭役,比後世的臨時工還不如。
火甲隊的主要活計就是夜晚在街道衚衕巡邏,需要天天熬大夜。
想想就知道,這是極其辛苦的差事,而且也有一定的危險性。
這種苦役不會落到到權貴或者富戶頭上,都是底層百姓承擔。
白榆站在父親後面,聽著王太公的情況說明,心裡也是感慨不已。
在古代社會,底層百姓的生活實在太艱難了。別的不說,就這徭役便能把普通人逼瘋,甚至還有為了徭役傾家蕩產的。
比如說三年前皇宮遭了火災,連三大殿都毀了。在重建工程中,朝廷先後從京師軍戶裡徵發了數萬軍余男丁服工役,直到現在還沒修完。
後世的人很難想象古代徭役的痛苦,在二十一世紀即便一個人再牛馬,至少不用擔心被官府強行拉壯丁做苦役。
站在臺階上的王太公向眾人詢問道:“諸位親鄰都說說吧,這次應該派誰去服役?”
在社學當儒師的閻先生率先發言:“我選白家榆哥兒!
與其看他整日無所事事,到處惹是生非,總是給院裡添麻煩,不如讓他先去火甲隊服役。”
其餘不少人也紛紛贊同說:“甚為合適!反正榆哥兒也沒正事,不妨先去頂上火甲差事。”
其中以泥瓦匠李老頭叫的最響亮,畢竟他的女兒前天才被白榆調戲過,巴不得眼不見心不煩。
白榆:“......”
臥槽!大家竟然衝著自己來了!
這世道還能不能好了?還能不能給人一點活路了?
剛才還在唏噓感慨底層民生艱難,結果被攤派的底層竟然就是自己?
造孽啊,這都是前身造下的孽啊!這麼不受待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