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梓楠舒緩了因疼痛而緊擰的眉頭,冷冽的命令道:“跟我去一個地方。”
“我不去,我為什麼要去?”江可欣挑著眉頭,斜睨著屈梓楠,冷怒的問著。滿眶都是濃濃的戾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嬌柔和甜美。
屈梓楠沒有回答江可欣的話語,而是停下了腳步,就這麼冷冷的睨著江可欣。
“阿楠,我已經在慢慢的忘記你了,在慢慢適應沒有你的生活了,你知道嗎?我已經一個人走了整整一年陌生的路,看了整整一年陌生的風景,聽了一年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我才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真的就這麼忘記了。”江可欣無關痛癢,一臉淡然的說著。
凡世的喧囂和明亮,世俗的快樂和悲傷,如同清亮的溪澗,在風裡,在我眼前,汨汨而過,溫暖如同泉水一樣湧出來,我沒有奢望,我只要你放了我,也成全你自己。
屈梓楠依舊一副冷漠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多餘的表情,就這麼緊緊的抓住江可欣的手,讓江可欣根本無法猜透他心中的想法。
一滴滴粘稠的液體順著屈梓楠的手背滑落到江可欣的手上,再從手關節處滴落在地上,四下飛濺開來,落入塵埃。
“放手吧!”江可欣無力的哀求著,哀傷中隱藏著濃濃的決裂。
屈梓楠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到自己來。
聰明睿智的他,一向做事謹慎低調,深沉冷靜,運籌帷幄,作為江城首富的他,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是,今天,怎麼會做出這麼浮躁魯莽的事情來?
愣愣的,屈梓楠鬆了手,無力的垂落著,血液更肆意的往下掉了,染紅了走廊的地板。
然後,屈梓楠冷酷的往出口的方向邁去了。
得到釋放的江可欣,也轉身,毅然的往教室裡面大跨步的邁去,生怕自己會撐不住,哭著、跪著去求他不要離開自己。
“爹地,你的手受傷了,我們去醫院吧?”瑞瑞哭嚷著道。
已經六歲的瑞瑞比過去懂事多了,只是,知道劉惠雲是個壞女人,爹地不要他,一個人去了國外,媽咪也被壞女人趕出了家門。
而今天,他又親眼目睹了他爹地媽咪嗜血的畫面,小小的心靈,隱隱約約中遭遇的巨大的創傷。
他也很懷念去年的一小段時間,他和爹地媽咪一起出去玩,三個人手牽著在草原上奔跑,在沙灘上戲水,看日落……。
長廊還是這麼的長,瑞瑞的隱隱的聲音直速傳進了江可欣的耳膜裡,內心驚起了一番悸動。
猛然間,心情變得驚慌失措,瑞瑞,她的瑞瑞……。
於是,江可欣調頭瘋狂的往回跑,跑到屈梓楠的身後時,彎著腰,喘著粗氣,雙眸緊緊的睨著屈梓楠。
“把瑞瑞讓給我”江可欣吞了把口水,繼續的喘氣。
“媽咪……”瑞瑞趴在屈梓楠的懷裡,向江可欣伸出了小手掌,明亮的雙眼親暱的望著江可欣,將母子之間的情意展現的淋漓盡致。
屈梓楠沒有停下腳步,著急的江可欣飛奔過去,抓住了瑞瑞向她伸去的小手,繼續哀求著道:“求求你,把瑞瑞讓給我,我可以沒有你,但是我不能沒有瑞瑞。”
她可以沒有我,但是不能沒有瑞瑞?真的是這樣的嗎?屈梓楠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了腳步。
俯視,放下瑞瑞,然後冷酷的離開了。
江可欣俯身摟著瑞瑞,抬眸望著屈梓楠的背影,連一句話謝謝都還來不及說,他就依舊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了,留下一條斑斑點點的血路。
“媽咪……爹地的手還在流血”瑞瑞望著那條斑點的長廊,嘟噥著小嘴道。
江可欣抬手輕柔的撫摸著瑞瑞稚嫩的小臉蛋,悽然一笑道:“不用擔心,他自己會去醫院處理的。”
“來,快讓媽咪再抱抱”說著,江可欣起身,使了把力後將瑞瑞撈進了懷裡,歡喜的驚嘆道:“哇,重了, 這一年在家裡過的好嗎?”江可欣突然有些疼惜的問著。
她自認她不是一個好媽咪,不是稱職的媽咪,但是沒辦法陪在瑞瑞的身邊就夠她自責的了。
不過,感謝上天的憐憫,讓她還有機會做出補償,彌補曾經留下的遺憾。
“不好……”瑞瑞一臉委屈的搖了搖頭,圓溜溜的大眼睛難受的睨著江可欣,那雙小手不安分的環上了江可欣的頸項,細膩柔滑的觸感。
江可欣疼惜的睨著瑞瑞,一臉著急的詢問著:“怎麼了?是劉惠雲對你怎麼了嗎?給媽咪看看,有沒哪裡受傷……”說著,江可欣驚慌的檢查著瑞瑞的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