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去練鋼琴時,亦是邊打工邊交昂貴的學費,或許就是那上千塊一節課的學費,讓江可欣爭分奪秒的去學,去練,去考等級證書,希望哪一天能做鋼琴家教賺錢。
屈梓楠對江可欣的回答自然不滿意,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有絲絲的失望……
車子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爬行了三四個鐘,終於到了一個小屋子的門口停下了。
瑞瑞早已經睡了一覺醒來後,又繼續睡著了。
屈梓楠也開車開的有些疲憊的想要閉目養神一會,但是,在這碩果累累的季節,在這金色的黃昏,屈梓楠突然睏意全無。
江可欣看著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木屋,淚水打濕了眼眶……。
久久的把目光鎖定在那個簡陋的小木屋前,不變的是那簡陋卻也打掃幹淨的小木屋,陌生的,門口的那個菜園已經移為平地了,沒種菜了嗎?
那啞婆吃什麼?難道她已經……?這是江可欣唯一能想的到的一個解釋。
帶著無邊的恐懼,江可欣慌忙的開門鑽下了車,急促的敲著那個笨重的小木門。
現在的農村,怎麼還會有這麼簡陋的房子?屈梓楠簡直不敢相信,想想他住的那棟豪宅,稍微少建一個房間,便足可以改變這家人的生活狀況。
良久,門被緩緩的開啟了,開門的正是哈著腰身的啞婆,比六年前顯得更矮,更蒼老了,江可欣心頭一陣酸楚。
隨即,江可欣欣喜的一笑,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還好,她的擔憂都是多餘的,見到啞婆還依舊健在,她就放心了。
“婆婆,還記得我嗎?我是江可欣啊!”江可欣緊緊的抓住啞婆的手,激動的道。
啞婆抬著頭望著江可欣,打量這江可欣這怪異的打扮,手又向六年前一樣比劃著,只是,顯然比六年前呆滯了許多,手腳已經沒有往年靈活了。
那布滿皺紋的眼角,鑲著一顆黯然的眼珠子,正閃著晶瑩的淚光,顯然,她和江可欣一樣的激動。
當啞婆終於詫異的把目光落在屈梓楠和瑞瑞的身上時,江可欣才笑笑的把瑞瑞抱到啞婆的跟前:“啞婆,你相信嗎?他就是六年前,被一幫壞人搶走的寶寶”
說完,啞婆又是一陣激動的比劃著,江可欣雖然看不到啞婆在說什麼,但是從她眼神流露出來的酸楚,一定是在為她的遭遇感到悲傷,也為再次找到她的兒子而感動高興。
當啞婆激動的要伸出蒼老的手去摸瑞瑞的腦袋時,卻被瑞瑞嫌惡的躲開了,
想當年,啞婆把江可欣接生,照顧她,還把家裡的老母雞殺了給江可欣補身子,還交江可欣怎麼餵奶,怎麼處理大小便,怎麼哄寶寶睡覺,這些,江可欣一點一滴都不敢忘記。
六年後的今天,來這裡,一來,是惦念著啞婆,想見見她,二來,是來報恩的……
可是如今,年邁的啞婆卻遭到了瑞瑞的排斥,這讓江可欣很是憤怒。
於是,江可欣低聲斥責道:“瑞瑞,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姥姥,快跟姥姥道歉。”
啞婆扯著江可欣的衣袖,比劃著說算了的意思,但是江可欣卻執意要瑞瑞道歉,畢竟,那一年沒有啞婆的收留,她們母子倆很可能就沒有今年的相遇了。
“我沒錯……我為什麼要道歉?”瑞瑞賭氣嚷嚷著,然後索性退回到屈梓楠的身旁。
“瑞瑞,你過來……”江可欣用生硬的語氣喚著瑞瑞。
瑞瑞畏懼的搖了搖頭,抱住了屈梓楠的大腿,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
無奈,江可欣只得走到瑞瑞的身旁,俯下身去,輕聲細語的道:“瑞瑞,還記得媽咪上次跟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瑞瑞不知何謂的點了點頭。
“那是媽咪的真實故事,而你就是五年前那個被壞人抓走的寶寶。”江可欣試圖讓瑞瑞知道,啞婆,對他來說有著一份濃厚的恩惠。
可是,瑞瑞下一秒便讓江可欣失望了,瑞瑞不但不接受有啞婆這個人,更不承認江可欣就是他的親生媽咪,童稚的聲音在江可欣的耳邊想起:“老師你騙我,我有爹地媽咪的。”
突然間,老師變成了媽咪,叫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去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
“瑞瑞,她是你的親生媽咪,爹地不會騙你的”屈梓楠也試圖能讓瑞瑞接受江可欣,接受突如其來的事實。
瑞瑞還是無法接受現實,雖然他也很喜歡江可欣,但是突然告訴他,她才是他的親生媽咪,叫他一下子如何去接受這突襲而來的真相?
曾經他還一度的抱怨,劉惠雲不疼他,曾經一度的感謝江可欣像媽咪一樣對他好,但是,當這一切變成現實後,他的心又開始騷動了,抗拒了。
於是,瑞瑞逃到了車上,把自己鎖在車上,不讓江可欣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