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只有長保,還有白家的長孫,也可以一起安排到城裡工作,另外,再給白家一千塊錢。白家為了這份好處,可是下了死力氣的,一定要辦成不可。
“晚了,我問過了,已經有人找到村裡,村裡開了會,最後說不賣。”白春桃不是太清楚這裡頭的事,也不知道和司大娘的兩個弟弟有關,只知道村裡開過會,不賣龍灣樹。
“嗐,要是你們村能同意,這好處還能落在長保一個人頭上。村裡不同意有啥關系,妹夫同意不就行了,他可是村長。”白家大媳婦急了,要是龍頭山被他們吳家村拿到手,她完全可以想像,他們的吳村長會怎麼做。
白春桃搖頭,“我家那個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說不通的。”
他對兒子去城裡工作並不是那麼熱心,家裡剛承包了土地,要是去城裡,光靠司豐年和長壽怎麼夠。再說了,長保只念到初一就輟學回來,去城裡能有什麼好工作。
雖然是個農村婦女,但之前家裡有個知青柳琴當侄兒媳婦,又有司大娘這個城裡姑娘當大嫂,耳濡目染之下,她還是多少知道一些外頭的事。
白家大兒媳婦眼珠子一轉,“人家說不要工作,就給一千塊錢。”
一千塊啊,白春桃果然被震住了,如果有一千塊,家裡立刻就能起新房子,兩個兒子結婚也夠了,還能再攢一筆錢下來養老。
白家大兒媳一看有戲,立刻打蛇隨上棍,“你可想清楚,不就是幾顆樹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要是我說了能算,我現在就答應你,這不是我說了不算嗎。”白春桃也想賺這一千塊錢,但司豐年會不會答應,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白家大兒媳現場教學,總結成一句話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想再說下去,白春桃卻不敢再留她。
“兩個孩子快放學了,我也得去送飯。”
“那你一定放在心裡。”
司雨儂和司青青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該不該出去。
“我媽反正說服不了我爸。”司青青掙紮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出去。父母的關系已經不太好了,她沒辦法修複,但不希望更差。
司雨儂立馬表示明白,“我覺得也是。”
白春桃去送飯,姑侄倆這才溜回家。
司雨儂做作業的時候,司大娘回家做飯,並且告訴孫女,“果苗都移到山上去了,明天就能全部種完。”
“種果樹果然要省人力的多啊。”其實也非常辛苦,但凡事就怕比較,跟種糧食相比,就顯得省力多了。
“不過果苗這麼小,我看沒有三年,是沒法結果子的。”司大娘一方面覺得省力,另一方面又擔心結果的情況不理想,害怕白忙一場。這麼一比,還是種糧食更好。總之,這患得患失的心態,恐怕要一直延續到結果之後才能消停。
“奶,你給舅舅們發了電報沒有。”當時司大娘說要考慮,考慮好了會給他們回信,司雨儂現在問的,就是這件事。
“村裡的決定做了,就給他們發了電報。”電報就倆字,不行。
那邊倒是沒來再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難而退。
可是司雨儂知道,他們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是迎難而上,盯上了司豐年的老丈人白家,打算曲線救國。
繞個彎也要砍樹,龍灣樹就這麼珍貴,司雨儂暗自嘀咕著。
她說的珍貴,並不是指龍灣樹在生態鏈條中不可替代的那種珍貴,是純從木料的角度來講。要說名貴木料,金絲楠木,沉香木她倒是聽說過一點名頭,但龍灣樹,她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聽說過。當然,也有可能人家的學名不叫龍灣樹。
想到這裡,她隨手在作業本上把龍灣樹的樣子畫了下來。樹幹是灰褐色,筆直插入雲霄。樹葉肥厚,狀若蒲扇,會結出黑色的果實,只有拇指大小,酸澀無比,就連鳥兒都不會吃。
“奶,咱們的棚屋什麼時候蓋,那邊沒有訊息不一定是好訊息。”按照常理,舅舅們當時那麼熱切的勁頭,收到電報,怎麼也該再來一趟。一聲不吭是什麼意思,誰知道是不是在憋大招呢。
司大娘停下炒菜的鍋鏟,這些日子太忙,忙到她沒功夫去想這些事。孫女一提醒,倒是讓她汗顏,這麼簡單的事,她都沒注意到,可見是真老了啊。
把鍋裡的菜趕緊炒起來,司大娘給孫女扒出一份,“我讓他們明天就去砍幾顆松木回來,村裡人多,蓋起來快的很。”
不用打地基的棚屋,幾個壯勞力一天就能搭起來。
“奶奶和爸爸這些日子太辛苦了,只有我什麼事都不用幹,所以才會想到這些。”司雨儂一歪頭,還是解釋了一句。
“小雨要上學,也是很辛苦的。”司雨儂摸摸孫女的頭,還想多說幾句,可是山上忙活了半天的人,還眼巴巴等著填肚子呢。
“奶奶快去,我們晚上再說話。”
結果山上有事耽擱了,司大娘和司愛華回家的時候,司雨儂已經抱著被子睡著了。
司大娘輕輕摸了摸孫女的臉蛋,“咱們小雨長大了。”
司愛華端了水進來泡腳,聞言笑道:“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