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菱覺得自己的兩個胳膊似乎都要被他們卸下來一般,但是不容她多想,兩個粗使丫鬟已經拖著她往外頭走去。
腿腳還沒有恢複,水菱只覺得腿部一陣陣傳來疼痛感,讓她覺得非常難受,可是等待她的還遠不止這些。兩個丫鬟將她拖到外面,然後將水菱按在了屋門口的臺階下的青石地上。
這一番動靜,早就將雲氏以及門房處的張媽媽和秋媽媽驚動了。只是她們看著是武氏親自來的,都不敢上前說什麼。一個妾侍,被格格懲治,那是理所當然的。
武氏一身黑貂皮大氅走了出來,她身邊還站著紅櫻和紅茜。
雲氏站在自己屋子門口,手裡捏了一把瓜子磕著,滿眼的看好戲的神情。像她這般沒了好顏色的後宅女子,最喜歡的就是看別人的好戲,好打發空虛無聊的日子。
“紀氏,不守規矩,私自偷了紅籮炭,如今證據確鑿,特令跪在這裡兩個時辰,反省一下。”武氏冷著臉道,“將她屋子裡剩餘的紅籮炭帶走。”
“張媽媽,你來盯著,如果不夠時辰便讓人起來了,我維你是問。”武氏瞧見門房處的兩個婆子,對張媽媽道。
秋媽媽瞧著這番樣子,哪裡敢去求情,況且紀氏自己不說出福晉,她也自然不會說。
武氏帶著人綈了水菱幾眼,又看了看她那條摔傷的腿,滿意地走了。
雲氏見武氏走後,便從門裡頭出來,走到水菱身邊,故意疼惜地道:“哎呀,妹妹的腿還沒有好,這一跪,恐怕就要雪上加霜了。”
水菱此刻只覺得又冷又痛,可是更痛的確是她心裡的痛。自己今日這般受辱,皆是因為自己得罪了南小院。
不過片刻,水菱受罰的事情便傳了出去。蘭琴得知後,略略皺了皺眉頭,對崔娘道:“莫要太過,立下規矩是可以。畢竟到了年關了,林大夫就要回家的。到時候府裡頭不一定有大夫。若是她再病了,總不好讓她挨著。”
崔娘卻對武氏的那番做法很是贊同,道:“主子,水菱這樣的丫頭,就該這麼罰,去去她身上的氣焰。讓丫鬟們都看看,背主求榮的下場是什麼。”
蘭琴搖搖頭,便也不去理會這件事了。反正水菱那裡莫名多了一些不屬於她份例的東西,的確該懲治,不能這府裡頭不是亂了套。
水菱在冰冷刺骨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一個多時辰的時候,只覺得而自己的膝蓋以下的全不是自己的了,她身上的衣服並不厚實,整個人凍得直哆嗦,還是秋媽媽給她遞了幾次熱水喝了,才能堅持,否則早就栽下去了。
“哎呀!紀夫人!”
秋媽媽看著水菱栽了下去,連忙喊了起來。張媽媽瞧著,不緊不慢地道:“哎,作孽,做什麼要偷碳呢!”
秋媽媽見她此刻又變了神情,嘟囔道:“快去扶起來吧,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兩個婆子只好奔出去,將水菱扶起來,架著送回了屋子。
不到天擦黑,水菱就開始發高燒了。張媽媽根本不管,秋媽媽瞧著可憐,便為她開始擦身子。
“去側福晉那裡說一聲吧,這樣燒下去,只怕會熬不下去了。”秋媽媽提著水桶從水菱屋子裡回到前門的梢間裡對張媽媽道。
“我不去,要去,你去。反正上次去了,大夫也來了,可是你看看今日武格格的樣子。”張媽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