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將水菱的褲腿捲上去,檢視她摔傷的小腿處,果然腫了。他從藥箱裡尋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後開始去摸水菱的小腿骨。
“應該不是骨折,還好,不算很嚴重。不過確實這幾天不要動,最好在床上靜養十日。我再給你開一點藥,外敷加內飲,應該可以好的。”林大夫溫和地說道。
“多謝林大夫。只是水菱這樣子沒法子跟著林大夫去拿藥了。”水菱小聲地說道,哪裡還像往日那個行事潑辣活泛的樣子。
“我會讓那一個小廝送過來的。紀夫人就不要擔心了。不過這湯藥每天需要煎熬,你這裡如何熬藥?”林大夫瞧了瞧這屋子裡,連塊黑炭都沒看見。
“我去求了張媽媽,給一些她銀錢,讓她幫我熬煮熬煮吧。”水菱眼裡閃過一絲無奈。
“只得這樣了。紀夫人好好歇著,不可亂走動。”林大夫交代了幾句話,便拖起藥箱出去了。
走到門口,林大夫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門房裡的張媽媽問道:“紀夫人屋子裡怎麼一點兒黑炭都沒看見。這麼冷的天,她的用度呢?”
張媽媽一愣,隨即有些陰陽怪氣地道:“這位紀夫人,可是從南小院出來的,哪裡用的慣黑炭。她嫌棄那煙霧太燻人,沒燒呢。”
林大夫哦了聲,便又道:“等會兒我差人送來藥,勞煩張媽媽替紀夫人熬煮一下吧。”
張媽媽連連稱諾,可是待林大夫走遠後,便瞅著他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
“我說,這林大夫莫不是對那位有情誼,還管起她的閑事來了。”張媽媽走進門房,見秋媽媽正往黑煤炭盆子你丟栗子,便說道。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秋媽媽看了張媽媽一眼道,“她摔成那樣,咱們還是看顧看顧吧。不過是熬煮幾副藥。”
“這話可是你說的,那你替她熬煮吧。”張媽媽一坐下,拿起小幾子上的一把花生剝了起來。
“好,都是落難的人了。我說你就被對她那麼苛刻了。”秋媽媽道。
“我哪裡對她苛刻了,你沒看她剛來的時候的那個張狂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是王爺的女人了,我瞧著還不如人家面前得臉的丫鬟穿戴得好。”張媽媽瞪了一眼道。
原來水菱摔了,她本身不關心,但是又不能不去稟報,所以自己巴巴地去了,為的就是在蘭琴面前露個臉面。之前水菱剛來到這裡,與這個張媽媽可是起了不少間隙的。現在水菱在這裡幾乎住了快一年了,也看清了自己的處境,這才對這個張媽媽軟起來。
不過多時,一個小廝果然送藥來了。秋媽媽便開始替水菱熬煮藥。她提了一個路子放在水菱的屋子前,然後將自己屋子裡的黑炭撥了一些出來,開始煎藥。
躺在屋子裡的水菱聞到了藥味,心裡滿是苦水。可是今日這般的情景,都是她自己找的,又能跟誰說去了。當時到了說嫁的年紀,蘭琴幾次找他們說。司畫一直放不下那個杜之謙,而水菱也有放不下的人,那便是四爺。
蘭琴怎麼也沒想到水菱今日一直偷偷覬覦著做四爺的女人,直到那日,水菱大膽到穿了自己的衣服,睡到自己的床上,做夢有朝一日變成自己的時候,四爺盡然真地回了。兩個人稀裡糊塗地上了床,四爺醉呼呼地將她當做了蘭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