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自然是坐在裡屋,沉著臉不說話。一屋子的丫鬟俱都低著頭。
“主子,都是奴婢沒辦好事情!”水菱突然跪下,對蘭琴道。
“事出有因,也不怪你。起來吧。”蘭琴道。
外面的爭吵時越來越大了,蘭琴思忖道:“去與司畫說,穆相公一家老小要撫恤,再就是整個戲班子失去臺柱,給戲班子所帶來的損失,一共就賠付一萬兩銀子。這比銀子,由我的私房錢來出,不必找爺說此事。”
“主子!您的體己錢怎麼能動,再說那個穆相公到底之前有沒有什麼怪病,我們還不得而知,他這般住在這裡這麼久,主子日夜派人照料,也吃了不少湯藥。主子已經仁至義盡了。他們分明就是敲詐!”水菱道。
“可是人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爺的別院裡。此事傳出去,對爺的聲名不是很好。此事就這麼解決吧,不管如何,穆公子的戲還是唱得很好的,他就這麼死了,家人和戲班子裡的人,都是損失。我的那些體己銀子存在那裡也是沒有用,拿出來,解決很多人的生計,為爺免去這些不好的,有損於他聲名的事情,不也是很好的。”蘭琴道。
水菱聽到這裡,只好默默點頭,然後便轉身出去了。
待雙方達成協議後,穆青陽的屍身在這一日傍晚裝斂在一口薄棺裡,由著穆家班的人抬了出去,他們戲班子裡的人也全部走了。
整個月地雲居就這般安靜了,曾經在裡面咿呀唱戲的人從此再不存在了。事情似乎就這樣解決了,再沒有了波瀾。一個戲子的死,又能引起多少波瀾呢!
夜色格外的黑,月亮都隴上了細細的毛絮一般,這是要下雨的前奏了。
劉氏提著一個小紙籃,後面跟著翠竹和小金子。三個人乘著夜色一塊來到了杏花春館後面的那片樹林。當初,劉氏與穆青陽就是在這裡見過面的。
“把火盆子點燃吧!”劉氏吩咐道。自從翠竹打聽清楚了穆家班與蘭琴處置那件事的結果後,她就徹底地放鬆了。穆青陽的死,將永遠使得那個秘密埋葬在地下。
小金子和翠竹按著劉氏的吩咐,用火摺子將火盆子裡的一點點木炭點燃了。劉氏靜靜地默立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她蹲下身子,從籃子裡拿出一些紙錢開始燒了起來。
一邊燒,劉氏便一邊唸叨著一些話兒。不過她的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小金子與翠竹就守在四周,以防被人瞧見。
“小金子,那東西怎麼那麼厲害,盡然直接要了她的性命?”翠竹與小金子站在不堆,她說道。
“可不是。這姓穆的一死,咱們格格就沒那麼多顧慮了。”小金子道。
“可不是,但願此事就此翻過去了。格格還非要來為他燒紙,哎!”翠竹道。
“人不就這樣,且讓她燒一些吧。”小金子道。
“也罷,燒燒錢紙,燒斷他們此生的孽緣。我們做奴才的也少擔心。”翠竹道。
那廂,劉氏緬懷了一下自己與穆青陽的過去種種,她內心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人家,為了自保,害了人家性命。於是,她剛剛在燒紙的時候,已經對去了閻羅殿的穆青陽說了一籮筐對不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