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時,吩咐念雪將屋子裡的蠟燭都滅了,讓蘭琴好好睡覺,突然又想起什麼,讓念雪給蘭琴倒點水喝。
“爺,那酸菜魚鍋子都準備好了,是端到這邊來,還是?”蘇培盛見四爺神清氣爽的樣子,明顯是“吃好喝足”了呀。
“道書房裡去用吧,那東西味道重,影響琴兒睡覺呢。”四爺想都沒想地說。
得了,這位就是有這能耐,能讓四爺這樣疼惜著,也是頭一份。以前那個李氏,雖說也受寵,但是四爺可從沒用過這樣的心思,不都是她伺候著四爺。
再說念雪輕手輕腳地走到梳妝臺前,正預備吹息那銅雀燭臺上的蠟燭時,卻聽見蘭琴輕輕地說道:“你去伺候著爺,不要讓他喝酒了,天涼了,吃點暖和點的,勸著歇了。我是沒精神起來了。”
念雪連忙應道:“主子放心吧,蘇公公也知道提醒著點的。剛才爺讓奴婢守著您呢,您要不要喝點玫瑰露?”
所謂的玫瑰露,自然也是咱們蘭琴蘇出來的一種飲品,是用金銀花和玫瑰花采摘了,曬幹,然後用來煮水,將花草的精華都被熬煮出來後,然後自然涼卻後,再冰鎮一下,就可以飲用了。這種夏尾秋處,喝這個,最是去火去燥。
“嗯,給我倒一些來。還真是渴了。”蘭琴確實是被折騰狠了點,只覺得身上還使不出力氣。
念雪連忙去外頭放置茶盞的地方倒了一杯進來,惜茶伺候著在蘭琴腦後墊了一個靠墊,念雪才就著她的嘴倒了一些進去。
見蘭琴面上的春色還未褪去,兩個丫頭也略略紅了臉兒。
“你們兩個笑啥,以後等嫁出去了,就知道了。”蘭琴見念雪和惜茶一副含羞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她們道。
“我不嫁,是要陪著主子一輩子的。”念雪急忙道,一邊說,一邊拿著一塊帕子給蘭琴拭嘴。
惜茶見念雪這樣說,一時也急得說:“奴婢也不想嫁,不如跟著主子。”
蘭琴淡淡一笑道:“都是死鴨子嘴巴硬。到時候遇到心意的,指不定還要來求我給你們做主呢。”
蘭琴的殼雖然是這鈕鈷祿蘭琴的,內芯可是21世紀的林夢瑤。在她的意識裡,這十六七的少女也就快到了懷春的時候了。自己雖然也不過十五,已經是一個孩子的額娘了。
念雪示意惜茶將那靠墊拿走,自己則放置了杯盞後,又走到床榻前,替蘭琴拉了拉被子。
“格格,您好好休息,奴婢是要守著您一輩子的。她們我不知道,奴婢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兒。”說完,念雪放下了鮫紗帳子,拉著惜茶,吹息了蠟燭,退了出去。
蘭琴其實沒多大的睡意,每天就陪著孩子們吃喝睡,哪裡就欠瞌睡了。剛才不想陪著四爺用膳,是身子一時有點軟攤,真的不想動;再者蘭琴感覺自己是有點發胖了,如果陪著四爺用,自己肯定控制不了嘴巴的。
待屋子裡整個都暗沉下來後,蘭琴睜開那雙大大的眼睛看著黑黑的帳定。
她突然發覺自己其實有點矛盾:安心做一個寵妾吧,可是時不時的女漢紙的心讓她看不慣很多事情;做一個主持公道的側福晉吧,可是烏拉那拉氏能在四爺的後宅裡欺上瞞下,一手至少遮了半邊天吧,不僅僅靠她的做戲本事,關鍵是她背後的家族勢力在支撐著。就像後面要來的年素錦,那位電視劇裡演義的交橫跋扈的“華妃娘娘”貌似她沒有被封為‘華’這個尊號),也是因為她背後的年羹堯才能皇室不得不捧著她。對四爺用上全部的真心吧,可是真心卻換不了對等的真心,他是皇子,是未來的雍正爺,會跟一個小女子交心麼?不對他用上全部吧,可是自己忍不住啊,自己越來越愛上這個男子,愛他的肉體,愛他的神情,愛他沉默寡言背後的決絕和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