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茶在膳房的遭遇念雪是知道的,因為她去內務房領銀碳、蠟燭等日用品也是要等很久才能拿得到。兩個丫鬟默默將這些事承受了下來,都沒有跟蘭琴說。
蘭琴自從被禁閉之後,便躲在房裡終日看書寫字,常常不說一句話。
兩個丫鬟急在心裡頭,面上也不敢將她們在外頭的事情說出來。
幸好福寶沒有被抱走,只有抱著它玩耍時,蘭琴的眼裡才有幾份生氣。
漸漸的,整個南小院越來越被積雪所掩映起來了。外頭的雪都快到了圍牆半腰了,因為沒人來幫這裡除雪,那些跟紅踩白的奴才,以往巴不得往南小院跟前湊,現在個個都避之唯恐不及。
念雪和惜茶每天出門領取一日的用度因為道路的不暢而顯得更加困難。
這一日,念雪提著又沉又重的銀碳往南小院走,走得異常艱難。因為雪太深了,又加上她提著重物,腳陷在雪裡拔都拔不出來。
平時幾分鐘所走的路程,念雪幾乎用了半個時辰。
回來後,念雪便開始打噴嚏,因為她在雪地裡呆的時間太久了,受風寒侵蝕,已經寒邪入體了。
到了晚上,念雪開始高燒。惜茶連忙起來披了衣服,幫念雪絞了帕子降溫。她又依蘭琴所教的法子來給她降溫。
見念雪開始說胡話,惜茶終於忍不住了,她跑到蘭琴那裡,敲了敲門。
“格格。格格!”惜茶顧不得什麼,在門外焦急地叫著。
“怎麼了?”屋裡傳來蘭琴的聲音。
“格格,念雪發高燒了,奴婢替她敷了毛巾,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還是沒有退的意思。”惜茶本就膽小,一向以念雪為主心骨,要是沒了她,明日她就要一人照顧念雪,還有去操持蘭琴一天的用度。想到此,惜茶不覺害怕得哭了起來。
只聽見屋子裡一頓動作的聲音,過了半晌,門由裡朝外地推了開來。蘭琴披散著頭發,身上披著厚厚的棉衣,著急地說:“哭什麼,走,去看看念雪!”
惜茶見蘭琴好似從這一連半個月的恍惚中重新有了聚焦一般,連忙擦幹鼻涕,哽咽著說:“格格,你~”
蘭琴拉著她立刻就往念雪屋子裡走,惜茶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滿屋子的寒意打住了。
“格格,格格~”念雪正發著高燒,可是嘴裡正喊著蘭琴。
大抵她是夢到了什麼,額頭上滿是汗水,嘴巴也幹了。碎發濕漉漉地耷拉在腦門上。
“念雪,我在,你別怕。別怕,快睜開眼,好嗎?”蘭琴心疼地摸了一把念雪的額頭,簡直燒得燙人。
“格格,念雪這樣子真嚇人,我們得給她請大夫來看看。”惜茶說道。
“這深更半夜的,上哪裡去找,要請也是明日請。”蘭琴立刻吩咐惜茶將念雪的被子拉開一些,然後兩人一起將念雪的扣子解開了一些,手腳都露了出來。
“格格,這樣她不是更冷。本來就是因為受了風寒才導致的。”惜茶不解地說。
“她現在是體溫高,得給她降溫。沒事的。你去拿一些布條,沾了溫水不停擦拭她的雙腿。”蘭琴急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