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德妃娘娘,主子爺正叫奴才來請您過去!”蘇培盛的聲音從沒有此刻像天籟般從身後傳入到了蘭琴的耳朵裡。
德妃看了蘭琴,冷冷丟了句:“回去給本宮好好反省,本宮以後再來問你!”說完,便由著宮人扶著隨著蘇培盛走了。
“格格,您沒事吧?”念雪立刻站起來一把扶住了蘭琴,因為她眼看著後者就在德妃轉身離去的時候,就要一屁股坐下去了。
“念雪,我的腿好像麻掉了,然後有點沒知覺了。”蘭琴拿手揉捏著小腿,但是還是不管用。
“格格麼急,奴婢幫您揉揉。”念雪趕忙把蘭琴扶到一塊石頭上坐下,自己則蹲下來身子替她揉捏小腿肚子。
待蘭琴回到宴席上時,出殯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主子和奴才紛紛往弘暉的靈堂趕去。蘭琴等格格是跟在福晉和李側福晉身後,腰上繫著白麻帶,頭上戴著白色絨花,一旁斥候的婢女全部都戴著白色袖章。各位來弔唁的大人和宗親都是繫著白腰帶,站在四爺身後。
只見十六位身穿白孝服的抬棺人,在唱諾太監的一聲“起棺”聲中,將大阿哥的棺木抬了起來,後面緊接著便是哭喪、吹哀樂之人皆著孝服,跟著紅漆金棺的走動,他們也跟著一哭一吹。排在最後的便是身著白孝服的撒紙錢的奴婢,人人也是皆身著白孝服,隨著哀樂的一起一落,白色的各種形狀的錢紙立刻像仙女散花一般撒入空中。
福晉此刻已經是哭得哀聲動地,她幾欲撲到弘暉的棺木上去,屢屢被李嬤嬤和春柳攙扶著拉回去。
四爺走到福晉身側,也拉著她的手,輕輕安慰著。
德妃此刻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雙眼盈滿了淚水,對於弘暉的記憶,她只是每年過節過年,每次他隨著四阿哥和四福晉入宮去看自己的樣子。雖然德妃對四阿哥沒有對十四阿哥的那份感情,但是對於皇孫們,她還是很喜歡的。弘暉的乖巧懂事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想著這些,德妃不由得落淚數次,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太子妃以及各府的福晉或者命婦,皆跟著德妃的垂淚而垂淚,嘆息而嘆息。
棺木終於抬出了四貝勒府,德妃等眾女人是不得隨著男人們去弘暉的墓場的,應該說女人們此時是沒有資格進入家族陵墓園的。
蘭琴跟在女人堆裡,對這種深刻的“重男輕女”傳統觀念,深深地表示了一下鄙夷,但是她也很慶幸不跟著去。照著這種喪禮,她們跟過去不是哭就是跪,實在也是一項非常累人的事情。雖然對弘暉的溺亡,我們的蘭琴同志的確有一些內疚,但她清楚弘暉的死不是她造成的,所以德妃那番喝斥,蘭琴並未放在心上,自然也傷不到她。
待男人們跟著喪禮隊的人越走越遠,站在門口的德妃對身邊的宮人說:“本宮也該回宮了,霞瑜,本宮就先走一步,你過幾天再來宮裡,本宮有話與你說。”
四福晉立刻屈膝行禮,點頭應了。隨後,德妃的宮轎便離開了四貝勒府。
眾人也紛紛跟著告辭,四福晉與李側福晉都一一送別,蘭琴等格格自然也必須站在她們倆的身後,行注目禮。
八福晉走到四福晉跟前,誠懇地說:“四嫂麼要怪罪妹妹,妹妹也是真心希望姐姐能再得嫡子的。”
她這話一出,倒是把身邊的李側福晉嚇了一跳。後者連忙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而福晉缺沒有錯過剛剛李氏聽到八福晉那番話的臉色。自此,福晉更加深信李氏乃是害死弘暉的人。而其他人,至多是個從犯,幫手。
待各府的福晉和命婦一一與四福晉告別,等不多時,四貝勒府剛才的熱鬧非凡一下子就變得安靜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