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還欲發火,見雀兒在,也就忍了下來。
“我好幾日沒去看看側福晉了,今日該去請請安了。”武氏站起來,芸香連忙走上去,扶起了她的胳膊。
其實,武氏心裡頭明白,芸香的話沒有瞎說,那幫人最是看人下菜。他們見四爺開始專寵那鈕格格,便將好東西都留起來去巴結新人了。
三人出了西小院子。這一幕全都落在了站在窗前耿氏的眼裡。
他們還有人可以走動,她是連一個可以走動的人都沒有的。
福晉性子冷淡,她親近不起來;李側福晉熱情有餘,但是又跋扈得很,她也不喜歡;宋氏雖然和她性格相似,但是無奈不住在同一個院子,平時也不怎麼相見;汪氏自恃美貌,根本從來都不看她一眼的。
自己論美貌,幾乎是最不出眾的;論家室,父親耿德金只是個管領,而且還外放在西北;論錢財,父親兩袖清風,當初進來的時候她身上只帶了兩千兩銀子;論寵愛,自己進來也有小兩年了,四爺來過的次數幾乎都能數得過來的。
耿氏沉沉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對丫鬟綠闌說:“寫給蘭琴的信,你快送到門房處去吧。”
“是,格格。不過,鈕格格能收到您的信嗎?”綠闌有些懷疑道。
“會收到的,不管她看不看,這個心意是要表一下的。”耿氏走到繡床前面,坐了下去,鋪在她面前的是一幅百子千孫的葫蘆的屏風繡。
“格格,你個您都快繡了小一年了,總算快要完工了。”綠闌拿起信封,走到耿氏後面贊嘆地說,“要我看,這後院裡就數您的繡工最好。”
“繡工好有什麼用,這是個磨人眼睛的苦活兒,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最好的蘇繡。”耿氏拿起針線繼續這一副百子千孫葫蘆圖。
“用錢買的情誼怎可以和你親手繡的相比。福晉看到了這幅屏風繡,必定會喜歡的。”綠闌安慰道。
“去吧,別誤了時辰。”耿氏催促道。
綠闌走後,耿氏只是嘆口氣,繼續繡。她這樣無寵的人,只好去攀附福晉和得寵的格格。這樣,四爺或許還有可能想到她。光陰韶華是最禁不住時間的東西,如果她還不乘著二八年華,給四爺生下子嗣,以後的日子就更難熬了。上次去三阿哥府,主子爺點了她,可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陪襯。但是,即便是陪襯,總好比一年到頭見不到他的面好。所以,不管是鈕格格,還是福晉,抑或是四爺,不管是誰想到的她,她都很感激,勢必也要把這份好意傳遞下去。
綠闌到了門房處,只見幾個小太監正在整理這幾日到府的各種帖子。王胖子正端著紫砂壺,指揮著他們怎麼分明別類。
綠闌平時並不來這處,要不是格格給蘭琴寫信,怕是她根本沒機會來的,最近的一次就是上次與格格陪著主子爺去三阿哥府。
王胖子眼角的餘光早就掃到了綠闌,一個瘦瘦弱弱的丫頭,眼生得很。他就懶得搭理。再加上綠闌膽子小,又跟著不得寵的格格,在氣勢上自然就更矮了幾分。
“公公,這是我家格格給鈕格格的信,麻煩您一起帶過去吧。”綠闌鼓足了勇氣,上前說道。
王胖子一聽到鈕格格幾個字,也就沒讓綠闌幹站著,走過來,接了她手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