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伊。”以為她做噩夢了,他聲音極輕地喚她。
星伊嚶嚀了一聲,抬手撫了一下臉頰,隨即把頭偏向另一邊,繼續睡覺,完全沒有半分要醒過來的意思。
邵廷之似是輕嘆了一聲,起身坐在床沿,持著熱毛巾輕輕擦拭她的臉。
被淚痕繃著,怎麼可能睡得舒服?
她是不愛哭的,可幾乎每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這副淚眼婆娑的模樣,皆是因為夏易。
無論是在飯桌上,周母讓她忘了夏易,還是在學校禮堂裡,小師妹問起她學生時代的遺憾,哪怕一提到夏易的名字,甚至只是想起夏易的身影,她都會像不久前那樣,紅了眼眶。
被淚水打濕的,卻是他的心。
星伊睡得並不舒坦,即便沒有噩夢纏身,可身體卻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壓制著,有些沉重。
她掀起同是異常沉重的眼皮,意識還有些朦朧,可透過兩面窗簾留下的細小間隙,她看到了天際泛著魚肚白,心裡估算出了個大概時間。
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偏頭。
光線晦暗,她只看到邵廷之還閉著雙眼,原本線條明晰的輪廓此時變得模糊,可他那搭在她腰間的手,存在感卻強烈而鮮明。
也不知是否因為她的凝視太過專注,面前的男人毫無預兆地睜開了雙眸,迎上她的目光時,並不詫異,眼裡甚至還閃爍著細碎的笑意。
他伸手向後一探,“啪嗒”一聲響後,床頭的壁燈亮起了柔和的燈光。
橘黃色的光並不刺目,星伊卻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醒了?”初醒時的嗓音並不清潤,低沉暗啞。
星伊打量著他還透著惺忪倦色的眉目,有些慚愧:“我吵到你了?”
話落,轉念一想,她也只是轉了個頭而已,並沒有多大的動作啊,怎麼就吵醒他了呢?
邵廷之搖頭,嘴角噙笑說:“隱隱中感覺世界盡頭亮起了一道光,很美。”
星伊:“……”
不知怎的,她突然間想起在兩人交往之前,她在他家照顧皓皓,卻不小心在沙發上睡著,醒來後聽他說的那一句話——
“回來後,不經意間看到一幅畫,看著看著,就被畫中人感染了。”
明明說得含蓄委婉,卻又格外撩人心絃。
見她接不上話,邵廷之有些想笑,捏了捏她的耳垂說:“時間還早,再睡會兒?”
“不困了。”她搖搖頭,頓了一會兒,接著道,“我該回去了,要是被媽媽知道我夜不歸宿,她會罵我的。”
還未成家就去睡男人,這算什麼?
邵廷之卻不依她,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聲音微微的懶,卻分外低醇悅耳:“星伊,我們結婚吧。”
聞言,星伊心裡那根好不容易才鬆懈下來的弦又猛地繃住,還強有力地顫了幾下。
結婚這麼重要的事,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種情況下提起?會不會太敷衍,太不正經了?
無意等她回答,他又說:“結婚後,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睡在一起了。”
星伊張了張嘴,醞釀了老半天,這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想得美……”
就像很多次那樣,尾音還未來得及收住,就被模糊在交纏的唇邊。
“要不……”他認真吻著她,搭在她腰間的手卻不安分地下移,探入她的睡褲,摸著那片單薄衣料的邊緣,來回摩挲,“先要個孩子?”
那酥癢的觸感似有若無,星伊呼吸一窒,一股電流驟然從那處激起,通向了四肢百骸。
她抬手抵在他的胸膛,把他推開了些許,語氣嬌嗔軟糯:“邵老師……”
察覺出她在緊張,邵廷之低低笑出聲來。“跟你開玩笑的。”他收回了手,一本正經地解釋,“買的套落在車裡了,還不想那麼早要孩子。”
本是安撫的話,星伊聽了神經卻完全得不到鬆弛,反而繃得更緊了。
知道那輛豪車被落下了套後,星伊說什麼也不肯隨邵廷之出門,溜回家後繼續“睡”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