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十萬裡全都是黑色的焦炭,唯獨那朵花綻放得無比鮮豔,紅得刺目……那是一朵血花!
一片蒼涼與悽慘的景象中,一個女嬰躺在一朵血色之花中,沙啞的哭泣回蕩蒼茫,彷彿啾啾鬼鳴,無比滲人,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隨著她的哭聲,下方寶樹的殘骸,以及那些死去的屍體中,飄出一縷又一縷黑色的陰氣,如萬鬼朝宗般,全都飄飛進了女嬰體內。
隨著那些陰氣被吸收,血色之花逐漸枯萎,而那女嬰的哭聲也漸漸變得更加悽厲,如同鬼泣,更駭人的是,她原本潔白光滑的面板完全轉變成了黑色,從頭到腳,一片漆黑,彷彿墨染了一般。
如此一來,這嬰兒變得非常難看,甚至讓人感到害怕,僅僅與之對視一眼,就能不寒而慄。
“竟然是十萬年也難得一見的陰冥煞嬰……”
白凡目露思索之色,這種嬰兒只會在生靈塗炭的死地才會誕生,而且必須是父母至親盡死,舉目天地之間孤寂無依後,才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誕生。
而且即便如此艱難而悲慘的誕生了,之後的命運也大多會更加悽涼,對魔道之人而言,她們是絕佳的補品與鼎爐,對正道而言,自是除魔衛道的物件,看到的第一時間就會除去。
然而,白凡此刻目不轉瞬的凝望著她,並不只是因為其陰冥煞嬰,而是因為不知為何,他在這女嬰身上,竟然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彷彿曾經見過,不得不分別後,又在這裡宿命般的相遇!
尤其是其全身唯一不是黑色的,眉心那朵桃花般的印記,更讓他心中這種感覺強烈到了極點。
“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大概只是兩朵相似的花……”
“既然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算你我有緣,從此以後,你叫——夜嬈。”
白凡一步來到枯萎的血花旁,將嬰孩抱起,一個男人的懷抱並不溫暖,可女嬰卻停止了哭泣,怔怔的朝他望來,這一眼好似跨越了千萬年,然而白凡卻並未看到。
在他前方,一個黑炭般的人影站了起來,全身早已面目全非,連是男是女都難以分辨,這是一個八源道境,實力強悍,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在舉族覆滅的大劫中僥幸活了下來。
“這是我族唯一的血脈了,不知閣下要帶她去哪裡?”黑色人影艱難開口,發出沙啞撕裂的聲音,但目中卻透出一股堅定之色,彷彿只要白凡的答案不能讓他滿意,不惜以殘軀拼死一戰,也要阻止白凡帶走女嬰。
白凡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滅你全族的兇手是誰?”
實際上,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因為在這距離蒼茫星不算遙遠的地方,能將一個有著八源道境坐鎮的強大勢力舉族覆滅的,除了那蒼茫派之外不會再有任何其他可能。
“是蒼茫第八宗的宗主親自前來,起因只是我族聖女不肯做他弟子的鼎爐,不願舉族成為他私人的附庸,並以言語冒犯了幾句而已。”黑色人影幹啞的聲音中透出刺骨般的仇恨,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八源道尊的實力,對方多少會有些忌憚,即便想要收服,也會以拉攏為主,這也正是他的目的,準備討價還價,為族群謀奪最多的好處。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蒼茫派比傳言中的更加霸道蠻橫無數倍,居然問都不問便直接滅殺全族,並美其名曰——殺雞儆猴!
“你要是不放心,便一起跟著我吧。”
“去哪裡?”
“蒼茫第八宗,替你們報仇如何?”
“你?”身受重創的八源道境望著白凡,滿目審視之意,意思不言自明。
“不錯,就是我。”白凡平靜點頭。
“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連全盛時的我都比不上,去蒼茫第八宗無異於自取滅亡,放下孩子,你走吧,人貴有自知之明啊,我就是太自信了,所以才招來瞭如此滅頂之災……”
黑色人影搖頭低嘆,實際上也怪不得他,白凡不但是以分身出現,本體躲入了小世界中,更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一直以八九玄功改變了氣息,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一二源左右的道境罷了,雖然足以行走星空,但在蒼茫內,卻實在稱不上強者,更別說與蒼茫派這樣的龐然大物抗衡。
“哈哈……”白凡自嘲般的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再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就以神念直接裹著他踏破虛空離開。
古話說師出有名,而為他們報仇,則將是白凡挑戰蒼茫第八宗宗主的名!
他將以這一族遁世老祖的身份出現,如此一來,便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窺視與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