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黃帝依諾派人送來三個裝著息壤的黃銅古匣,白凡便帶著雨師妾和靈感仰等人一同回到玉屏山,至於天吳則回朝陽谷去了,他想親手報仇,修煉白凡傳給他的法訣,至多一二十年便可擁有碾壓玄水真神燭龍的實力了。
此後,大荒和玉屏山一般,又恢複平靜。
時間便如流水,無聲淌過,一晃已是五年之後。
是夜,月光灑落人間,清影斑駁。
白凡坐在一塊十數丈高的大石頂端,手指如穿花靈蝶般飛舞,仙力化做仙光噴薄而出,射入面前的金色熾焰中,裡面一枚黑色劍胎正在成型。
這五年,除了將息壤融合土行仙山之外,他空餘的時間便仍在孜孜不倦地煉制新的星辰劍了。
數百枚仙劍煉制下來,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變幻指訣,皆彷彿有道韻暗含,散發出某種律動,便如前世的鋼琴大師一般,手指的每一次跳動都渾然天成,與道相合,一舉一動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以前需要十分仙力才能做到的事,而今五分甚至三分就能達到一樣的效果。除了熟能生巧之外,更多的是透過如此密集的煉制仙器,白凡已然摸到了一種規則的門檻,那邊是道法天然。
“父親,用不了多久,您便能點燃雙手上的兩盞法燈了吧?”不知何時,一名白衣女子淩空踏虛飄來,站在白凡身後,明眸閃亮地笑道,赫然正是蕾依麗雅,五年過去,赫然已經亭亭玉立。只不過如果讓人聽到她對白凡的稱呼,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蕾依麗雅並未蘇醒,一直以來和白凡仍是師徒相稱。
白凡微笑道:“等三百六十五枚星辰仙劍煉制圓滿,應該就差不多了。”
真仙境元神九極對應的九盞命燈中,雙足雙肩雙手各有兩盞,總共六盞被稱為下六燈,而剩下分別對應上中下三個丹田的則是上三燈。以上下之名,區別高下之分,上三燈都是隻有一盞,且鎮壓靈、魂、元三宮,自然更加神秘強大,所以此三燈白凡都準備以天道氣運點燃。
而下六燈中剩下的兩盞法燈,卻只能以繼續以紅塵仙的方式開啟。
所謂法燈,便是主道法神通之燈。人之雙手,乃人類使用工具以及攻擊的源頭,故而最容易感悟攻擊規則。
規則與大道法則相似卻又迥然有異,規則更加抽象且更加根本,若以人體來作比喻,三千大道就好比血肉骨骼五髒六腑,組成完整的人體,而規則卻是最基本的各種細胞。
道法命燈便是提升真仙法寶與神通仙術攻擊力的兩盞命燈,通常來說,是下六盞命燈中,修士開啟最多的兩盞。
“這樣說來,父親在短短二十餘年就能點燃全部下六盞命燈了,說出去,只怕要讓修仙界那些天驕們全都自慚形愧了。”白衣女子笑道。
白凡平靜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真仙境說到底只是另一次根基積累罷了,時間快慢並不重要,關鍵是在這一境能打下多麼牢固的基礎,如何選擇命燈,領悟怎樣的仙術!況且,若非‘行’之訣,我不可能這麼快點燃行燈,若非‘封妖煉器訣’同時又有海量的極品材料供我連續不斷地煉制數百枚仙器,體悟道韻規則,兩盞道法命燈也不可能只差最後一步。”
白衣少女望著身前寬闊堅實的背影,目光痴痴。
也許世人只看到了他的強橫絕世,可又有誰知道強大並不是天生的,其中同樣有著困苦煎熬。
夜色悽悽,明月幽幽,片刻之後,白衣女子輕聲開口問道:“父親,以她現在的速度,還有多久會修煉出元神?”
“大概二十年吧,她的天賦極好,加上我的全力培養,鬼仙第八劫……已經可以預見了,介時雷劫一起,你便直接出現將之吞噬罷!”白凡沉默許久之後,漠然無情地說道。
天上地下,夜風漸冷,寒蟬悽切。
白凡的心冷的比天下最冷的寒冰還要冷,硬得比身前分寶巖和天神金合煉成的仙劍還要鐵石堅硬。
“父親,如果她們有什麼願望,就幫她們實現吧……”白衣女子輕聲說完,飄然離去,她每隔一個月,才能有一炷香的時間出來,掌控這具身體,而這個秘密,除了白凡沒有任何人知道。
“女兒,你可知道若想不傷心,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動情,與其讓她們戀戀不捨這塵世,還不如猝不及防的消逝。但……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我就盡量讓她們心滿意足,不留下遺憾罷……”
白凡知道,白辭雪並非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她的性子很像她的母親,冷漠好強,卻也聰明堅強,重情重義。
她們一樣都是內向的,雖不善言語,卻是聰明至極的女子,狠的時候,柔的時候,都是果決冷靜,至情至性,不會矯揉做作。
她覺得對蕾依麗雅和雨師妾二人有愧,是因為她還保留著初心,沒有被修仙界的殘酷法則所同化,如果可以,白凡希望她可以永遠保持下去。所以,為此,他可以滿足她的一切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