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衣大漢雙目一睜,冷哼道:“老子我費盡心思,突破重重阻礙,親眼去見了那天柱山還能有假?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擅闖禁地被抓了個現行,以至於被流放出金族了!”
“嘶……果真如此的話……”諸人眼睛大亮,齊聲叫道:“兄弟你可有那女子畫像?”
白衣大漢昂然掃視一眼,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思,能做遊俠的大多都是在族內過得不如意的,而今傳聞屬實的話,豈不是一個輕易改變命運的機會?他拿捏半晌,拍了拍空空的酒壇,卻不再做聲了。
眾人一見,哪裡還不明白,當即朝著堂倌吼叫道:“上酒上酒,最好的酒!別給老子省錢!”
須臾,好酒上桌,烈香飄蕩,白衣大漢端起酒壇大咕了一口,哈的一聲打出一個酒嗝後,才志得意滿地從包袱裡取出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畫軸,小心翼翼地展開來,一邊猶自嘀咕:“都小心點啊,老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老頭那偷來的……”
眾人都心中好奇,他便站在桌上,將畫軸打卷開,讓眾人圍看,眼見一名皎如明月,清若空谷幽蘭,冷若寒霜飄雪的女子躍於紙上,大堂中忽地陷入一片沉寂。唯有角落裡那名鶴發老者盯著畫像,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驚疑。
此時外面忽然捲起一陣狂風窗戶乒乓大作。窗外烏雲蔽月樹影搖曳,旋即大門吱呀一聲竟被大風直接吹開了,一個素衣女子騎乘著一匹五尾獨角赤豹,正虎踞在門口,頭發斑白淩亂,姿容秀麗,只是眉尖凝煞,鳳眼淩厲,十指尖尖如鈎,令人望而生畏。
“什麼狗屁神人,竟敢把石夷帶走,而且一走就音訊全無,讓本姑娘找到他,定讓他討不了好……”這女子盤坐妖獸身上,居高臨下的鳳眼厲光電掃冷笑,但掃到白凡和石夷身上時,聲音戛然而止。
石夷目中露出一絲無奈之色,平靜起身走到女子身前,道:“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以後也永遠沒有機會。”
那女子冷冷道:“石大頭,想不到幾年不見,你倒是學會大言不慚了!你若輸了呢?”素手一翻,掌心赫然多了一柄九寸長的碧玉尺,圓潤通明水紋波蕩稍一翻轉,在月光下變幻為萬千顏色霓光縱,橫瑰麗難言。
“似水流年!”大廳裡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地盯著她手中玉尺,旋即有人恍然大叫:“啊……他是金族妖女長留仙子瑰氏!”
“石大頭……那他對面之人就是金神石夷了!”眾人倒吸涼氣,面面相望之下,皆是駭然不已,堂堂大荒十神之一的高手就在他們身邊坐了半宿,卻毫無察覺,實在追悔莫及,要知道平時想見這等人物一面,都是遙不可及。
白凡望著那女子,腦中回想,記憶起一些與之有關的資訊來,不由嘴角一彎,露出一絲莫名笑意。
長留仙子瑰氏原為金族長老瑰神臻之獨女,美貌絕倫,心高氣傲,做事又偏狹狠辣,因此被大荒好事者列入“大荒十大妖女”。年輕時因被幾個無賴少年設計安排,與金神石夷由愛生恨,結下仇怨,每兩三年,她必定重現大荒一次,與石夷相戰,幾成慣例,這五年石夷跟隨白凡,卻是讓她一頓好找,自然心中憤憤不平。
石夷淡淡地掃了長留仙子手中碧尺一眼,面無表情地道:“隨你處置!”
“好!”
長留仙子厲聲長笑,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歡愉,雙手緊握尖尖指爪嵌入掌心,幾滴嫣紅的鮮血從指縫間倏然滴落。素衣飛舞白飄揚,銀白色的真氣渾身吞吐鼓動,叮然脆響尺端彩光大作如長虹貫空,流離破舞。
當是時,長留仙子厲喝一聲,身影疾閃一道絢麗無匹的霓光雷霆電射呼嘯橫空,速度極快,駭人聽聞。
但石夷卻動也不動,甚至連他成名的素光神尺也未祭出,只是淡淡地望著那危險而絢爛的長虹在眼中放大,從長空斬落而下,似根本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石夷這是要故意認輸麼?”眼見於此,眾人心中不禁疑惑萬分。
突然眾人的疑惑戛然而止,齊齊駭然。在最後關頭,石夷動了,他忽地一步跨出,腳下平淡無奇,手也垂在身側一動不動,卻驀然就消失了,在那道鋒芒逼人的長虹前消失。下一刻再出現時,卻已站在長留仙子身後十步之外,平靜不語。
長留仙子也從空中落下,面色慘白,眼中充滿了驚愕以及難以置信之色……在她臉龐,一縷長發奇耳斷裂,緩緩飄落。
她盡全力發出的一擊,居然被石夷輕易躲過,且不知什麼時候,在她毫無察覺之下斬斷了她一縷頭發。能斬下頭發,自然也就能割破喉嚨……五年不分寒暑的苦練眼看竟是不堪一擊,心中的頹喪悲憤難以言喻。
“……這就你跟著他五年所學到的?”她深深凝視了白凡一眼,而後看著石夷沉聲道。
“不錯!”石夷輕輕點頭,說:“石夷愚鈍,跟著先生走了五年,就學會了這一步,但……”他說著,石頭般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傲然,說:“整個大荒能破這一步者,或許只有神帝了。”
“既然這樣,我就練到和神帝一樣厲害了,再來找你!”長留仙子並未就此屈服,眼中仍是倔強不甘,冷哼一聲後,翻身坐上神異妖獸沖進夜色,轟隆而去,看樣子並沒有因為巨大的差距善罷甘休。
白凡一步來到石夷身旁,似笑非笑地說道:“她的心意這麼明顯了,你還不去追嗎?”
石夷看著夜色中的背影,一臉認真地回道:“我對女人沒興趣。”
白凡聞言,表情一凝,不聲不響地朝旁邊挪動幾步,緩緩轉頭看向他,凝重問道:“那你對什麼感興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