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黑水玄色發愣稍縱即逝的機會,田不易一把攬住飛來的白凡,而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赤焰仙劍上,赤劍出萬道紅光,凝結成一柄驚天巨劍,如斬天之刃,磅礴大氣,威勢撼天動地,向著上方破空淩斬。
一切魑魅魍魎皆在這一劍之下灰飛煙滅,包括那顆方才還在與火焰僵持的骷髏頭。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都發生在一兩個呼吸內的瞬間,田不易掃清了前路的障礙,旋即抱著白凡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便即兀然踏上了那柄巨劍之上,一閃之下已在數十丈的高空,禦劍疾馳。
黑水玄蛇豎瞳綠芒森然,有徹骨的寒意散出,眼看著二人就要消失在上方的黑暗,飛出死靈淵,它吐出猩紅的信子舔了舔。
最後卻並未追擊。在地它幾乎是無敵的王者,但對於天空它有慘痛的記憶。
若不是被天敵黃鳥重創,它也不會躲入這個不見天日的無情海中來。
任由兩個堪稱強大的螻蟻離開後,黑水玄蛇低下頭,朝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望去,那裡正是萬魂惡鬼消失的地方……
……
距離空桑山五百裡,某個城鎮,一間客棧中。
白凡休養了一夜後,推門而出,體內內傷很嚴重,不但有黑水玄蛇那一尾擊出的,還有強行兩次超負荷施展“崩山式”造成的。
不過體內八百滴天陽真血,潛力無窮,蘊含著渾厚的生機,在它們的維持下,傷勢倒也無礙,正在不急不緩地恢複。
此時,正值晨曦,朝霞如萬道金箭,從雲層迸射出來,照亮了黑夜,灑滿大地。
一層紅霞染在身上,其中有微弱,但很純淨的溫暖,白凡不禁眯起眼睛來,似乎沉醉。
“你醒了?怎麼不在床上修養?”
身後傳來師父田不易帶著絲絲關切的聲音,白凡微不可察地撥出一口濁氣,轉身恭敬施禮道:“弟子已經沒有大礙,多謝師父此番相救之恩。”
田不易神情複雜,說:“你也算救過我一次,不過……你真的沒事了?”他說完,上下打量著白凡,露出驚奇之色,如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白凡苦笑,除了天賦異稟之外,他實在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他生生承受了黑水玄蛇一擊後,還只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好在他自拜入大竹峰時,就以天生神力,肉身強得無匹著稱,田不易對此早已悉知,所以此刻如此解釋也不顯得太過突兀。
田不易卻在點了點頭後,忽然直勾勾地盯著白凡,話鋒一轉說:“你就沒有什麼要問的嗎?比如為師為何會出現在死靈淵。”
白凡笑了笑,道:“弟子沒有要問的,也不想問,不必問,師父的顧忌弟子明白,此乃人之常情。”
“那你有何要說的麼?”田不易並未就此揭過,哼了一聲,繼續問道。
白凡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這件事今日必須徹底了結。他回憶了自己下山之後的所作所為,發現並未有出格的舉動,只有一兩個異常的行為,比如為何要去死靈淵,但這些他都能用謊言糊弄過去。
不過,白凡沉默了片刻之後,坦然道:“師父信得過弟子麼?”
田不易一怔,沉吟了少許,說:“你是我田不易的徒弟,我自然信你,但你要有讓我相信你的理由。”
白凡神情肅然,說:“師父可信宿世輪回?”
“你說……你有前世的記憶?”田不易登時驚疑不已,怎麼也沒想到白凡會給出這個解釋。
白凡微微搖頭,嘆道:“黃粱一夢,些許殘留,誰能分得清是前世還是往生。”
田不易嘴角一動,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擺手,淡淡道:“修真界數千年來,光怪陸離,各種機緣多不勝數,你說的我就當是真的了,你的事我也不再追查。但你記住,此生你既拜入我門下,便是青雲弟子,日後切不可做出有損青雲門的事來,否者為師必會親手斬了你!”
他說完,祭出赤紅的仙劍,矮胖的身軀一晃之下便已躍然劍上,而後留下一句話後,飄然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際。
“不想在外遊歷了就趕緊回大竹峰,但切記不要再去萬蝠古窟這樣的地方了,否則下次不會再有人救你。另外太極玄清道第五層練完後,就不要練了,回去找你師娘重新要口訣……”
白凡這時終於鬆了口氣,如非必要,他也不想與青雲門決裂,好在他賭對了。
其實白凡的話,田不易信不信都不重要了,這一次的考驗,白凡本來就基本過關,以田不易護短重情的性格,既然已經將他收入門下,就絕不會輕易放棄。如原著中,張小凡反出青雲加入魔道,證據確鑿之下他都在百般維護,更何況白凡他自己並未作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