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大軍守住左邊,仙古宗的弟子守住右邊,雙方合圍將城門重重地堵了起來,一層又一層的異能和劍陣,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留下滿地的鮮血,直到在絕望中耗盡最後一滴血液。
銀發老者與柳氏大長老的戰鬥驚天動地,無論是肉身還是妖力都狂猛無比,無人敢靠近二人十丈之內,甚至有人在百米外被他們的打鬥的餘威波及,立時就鮮血狂吐,難以救活了。
如此陣仗,柳真和飄絮誰都不敢拿手下的性命開玩笑,早就放開缺口讓二人離開,任其在一邊打得山崩地裂。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下山,天地早已陷入黑暗,殺戮之聲也漸漸停止。
城門之前屍骸遍地,無人逃出去,全部都被當場斬殺,白凡說要屠城,飄絮便下令不要俘虜,仙古宗死了上百人,但飄絮眼中,並無多少觸動。不知何時,那個心地善良,純淨如雪的女孩,已經冷若冰霜了,在其他人眼中,成為一個愈發孤傲冷豔的宮主。
而城內,即使在黑暗中,也顯得無比的焦黑,這黑色的大地還散發著餘熱,但任誰看一眼,都會不寒而慄。
“此地至少百年之內,寸草不生。”三毛站在白凡肩上,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略顯低沉地說道。
“呵呵……”白凡莫名笑道:“百歲光陰,潮起潮落,滔滔逝水,誰主沉浮?倘若你我能夠君臨天下,這一片死地便是豐碑,倘若敗亡,此地便是你我的罪孽。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他忽地抬頭看向星空,瞳孔深處的盡頭,是無限的虛空,“我只想問心無愧,再順便看看那盡頭……到底是什麼……”
恰在這時,一道並不高大,甚至顯出佝僂的身影來到白凡身前,“咚”的一聲扔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用沙啞得撕裂的聲音說:“這是那名天級的頭顱,從今以後,我相城柳氏唯你馬首是尊!但你要保證我族的目前的利益。”
白凡凝視著他,看都不看地上的頭顱一眼,沉聲道:“我答應你,但我殺了你們柳氏的天級二長老,你放得下麼?”
柳氏大長老身上的傷口不斷滴下鮮血,片刻間就在他腳底堆積了一攤,但他仿若不見,坦然地與白凡對視,道:“說實話,老二與我情同手足,老夫放不下。但他死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也算死得其所,並不辱沒,所以老夫會將此事一直埋在心裡,直到老夫死去,埋到土裡。”
“如此甚好。”白凡點頭。
定下了約定,柳氏大長老隨即告辭,後續細節自會另有他人詳談。
如今的局勢,只要稍有遠見之人都能看出來,大變將起,群雄逐鹿。這必將是一場席捲天下的重新洗牌,有人登頂就有人會被踩在腳底,有人興盛,自然也會有人衰亡。對於柳氏而言,僅憑他們自己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如果不想被當做踏腳石,便只能找個靠山,相比而言仙古宗目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柳氏大長老心中十分清楚,荒城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們柳氏跳進去連個浪花都打不起來,而鏡湖谷這樣的潛力巨大的勢力則不然,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以柳氏現在的實力投靠仙古宗後,足以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另外一個讓他做出這樣決定的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白凡因沙畢二人之死,不但替其複仇,更行屠城之舉,這讓他相信了白凡說的那八個字——你不負我,我不負你!亂世之時,這八個字誠為可貴。
半個時辰後,柳氏與仙古宗各自連夜啟程,只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焦土屍骸,見證了一場曠世之戰。
這是仙古宗與靈山聖地的第一次交鋒,以仙古宗的完勝而告終。
此時,沒有人會知道這一戰在將來,會有多麼深遠的影響,被稱為修行者走上歷史舞臺的標誌。
日後修行界的兩個龐然大物因為這一戰而成為死敵,其餘波跨越了萬年,讓無數的修行者被捲入這個漩渦之中。而在歷史上面,關於這一戰的來龍去脈和詳細描述卻是少之又少,甚至誕生了各種各樣的版本,然而最為修行者公認的版本卻是仙古宗記載的一句話。
“仙臨之初,靈山東渡,如來親臨,帝斬之,大妖祭曜日屠城,一念之間百年焦土,如是靈山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