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刀之外,再無他物,不只羅漢堂,方圓百米之內,只剩下這一刀,其餘萬物皆黯然失色。
“來得好!”
席應見此強招,兩手高舉,如大鵬展翅,十指伸張,再迅速合抱,盤在胸前,同時探步趨前,利用兩手織出以千百計遊絲交錯組成的天羅氣網,再往前撒出去。
這張無形的網收發由心,可隨時改變形狀。當他兩手盤抱聚勁時,天羅收束為車輪般大小的氣勁,打橫旋即滾動如一個磨盤一般朝著宋缺的刀氣滾去。
磨盤勢大力沉,滾動之時亦是鋒利無邊,這是他的最強招式之一,正期待將宋缺的刀氣消磨,甚至反而打傷宋缺,驀地天羅磨盤停止轉動,最今他大吃一驚的是氣輪竟不能保持原狀,向中間凹陷進去。
席應臉色大變,往旁急閃。
果然,倏忽之間,那氣輪就被刀氣從中破開,散做無形,殘餘刀氣從席應身旁劃過,眼看就要將劈中一尊佛像之時……
宋缺冷聲嘆道:“宋缺高看你了,何須五刀,第三刀便可斬你!”
話音沒落,長刀突然從劈斬變為橫切,佛像之前的刀光旋即消失,幾乎同時,一道刀光出現在席應身前。
說不出究竟是前一道刀光消失,後一道刀光再生,還是本來就是同一道刀光,只是玄而莫名地換了方位。
這道刀光奇怪詭異至極點,刀勢未成,刀光就已經突破席應布在身前的一道氣網,氣網完好如初,刀光卻已劃破席應衣袍,凜冽鋒芒激起他渾身雞皮疙瘩。
這就是天刀,處於似有似無之間,不滯於物,難以解釋,不能形容。
刀光貼著肌膚,就要切入,感覺自己即將被一刀兩斷,席應目眥欲裂,但他毫無辦法,躲閃不及,天羅氣網也來不及佈下,宋缺亦絕不會心慈手軟,除了死之外,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人之將死,總會迴光返照,一瞬間能想到很多事情,而且條理分明,愛恨怨仇,歷歷在目。
席應現在最大的感覺不是怕,而是恨!
恨人恨己!
他當然不會閑著沒事來偷襲白凡,大石寺中與他有仇的是大德聖僧,至於白凡,他此前素未謀面,何來恩怨。
數月之前,他在西域聽到邪帝舍利出世的訊息,即刻就從西域出發,日夜兼程趕回中原,結果臨頭卻發現,一切都是陰謀。
邪帝舍利早已被陰葵派與邪王石之軒瓜分,祝玉妍和石之軒得舍利內的精元之助,功力大增,卻以莫須有的邪帝舍利為引,召集魔門兩派六道,實則是要以武力威逼,統一魔門。
魔門八大高手,除了石之軒和祝玉妍外,包括他自己在內,尚有趙德言、榮鳳祥等人,武力上雖處於下風,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況且就算打不過,跑總是沒問題的,自然不會同意。
但隨後,陰葵派,自稱少主的一個少年,橫空出世,一人便大敗了六大高手,隨後更以共參戰神圖錄為籌碼,分化拉攏各派。
威逼利誘之下,席應只得同意,至少在看到戰神圖錄之前,可以先虛以委蛇。
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如生死大仇一般的祝玉妍和石之軒能聯手,都是這名少年的手段,盡管不知道其到底是以什麼條件拉攏了二人,進行了怎樣的利益交換。但事實是,他名義上統一了魔門,做到了上千年來,歷代魔門弟子都未做到之事。
那名陰葵派少主名義上統一魔門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設伏,誅殺正道武林高手,大石寺是其第一站。
席應與大德聖僧有舊怨,欣然前往,但那少主要自己先幫他殺一個人,聽名字只是個無名小卒,根本沒放在心上,也就答應了。
誰知道連著碰到鬼,先是自動防禦無法破防的護體真氣,後面又是宋缺突然出現,將他逼入絕境。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是被出賣了,心中恨意蓬勃,無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