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鴿遠去,飄絮站在窗臺前,想起了久遠前自己還是孩提時練劍的情景,心中不禁有過一絲短暫的驚悸。
白鴿離開峨眉山,穿越千山萬水,向著東方飛去。
……
十數天後,元朝國都大都城中,信鴿停在一名正慵懶地曬著太陽的老乞丐身上。
他開啟密信看了看,頓時失神,呆立良久,最後長嘆一聲,雙手一搓將信紙化成粉末,顫巍著咳嗽起來,過了好一陣才停下,拿起地上的一根四尺多長的竹竿走了出去。
漫無目的地在城中繞了片刻,天色就黑了下來,他轉身進入一條僻靜的小巷子,這時已有四名黑衣人等在那裡,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守住前後入口,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是,屬下遵命。”黑衣人中一名看似頭領之人拱手行禮道。
乞丐翻身進了旁邊的宅院,穿過後花園,身形如鬼魅一般來到主人臥房前,看樣子竟是十分熟悉。
他神色複雜地在門前站了片刻,隨後咳嗽起來,三長三短六聲之後,靜靜地靠在庭院的一株桂花樹下。
須臾,屋內走出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臉上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說道:“大哥,你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這麼晚過來是有緊要的事嗎?”
老乞丐看著他嘆道:“老三,你自己知道我此次為什麼而來。”
老者臉上的笑容消失,神情冷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們,她怎麼說的?”
“清除。”老乞丐吐出這兩個字。
“呵呵,是針對我一個人,還是針對我全家?”
老乞丐搖了搖頭道:“只有這兩個字,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一層意思,但我決定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老者臉上露出恨色,猙獰道:“勞天山,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老乞丐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我以前叫勞山,你叫蕭力,後來她一手創立了隱匿於江湖中的東宮,那之後我叫勞天山,你叫蕭玄力,你該明白,從那一刻開始你我頭上就多了一道枷鎖,有些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但是你做了,所以怪不得別人。她不想做的,我幫她做。”
老者呵呵冷笑道:“勞天山,你這一輩子心裡都想著她,替她盡心盡力,但她可曾對你有半點情意?你就不覺得心裡不甘嗎?”
老乞丐平靜道:“如果不是遇到她與師尊,我這輩子也許死於饑寒,也許死於兵災,也許運氣好能做個山民平淡一生。加入東宮,成為天影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因此學會了一身絕世武功,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我從未後悔,此生足矣。而你,同樣是你自己選的,相比於我這個老叫花子,你高坐朝堂,錦衣玉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竟然喪心病狂到告發大師兄,你告訴我,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師尊?大師兄?”老者譏諷道:“虧你叫得這麼親熱,我等都不過是記名弟子罷了,除了林駟和林飄絮,其他人他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我蕭力就是不服,憑什麼他林駟可以得到最頂級的武功傳承,而我們只能學他剩下的?憑什麼他就可以為所欲為闖下偌大的聲名,而我們就得一輩子默默無聞像個傀儡一樣活著?”
“也難為你忍了這麼久。”老乞丐幽幽地說道:“這便是你最後的遺言吧?說完了,就上路罷。”
老者嘿嘿笑道:“老大,我們有十幾年沒動手了吧?以前我們幾個中一直是你的武功最好,不過別怪小弟沒提醒你,今時可不比往昔了。”
老乞丐渾不在意地說道:“你總是這般自以為是,廢話少說,動手吧,讓我見識一下你這些年有多大長進,以至於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