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林侖問的沒頭沒尾,但他卻奇怪的能夠理解……難道,這就是同病相憐的默契?
他回答:“會的。”
“刮風下雨,空氣濕度變化……腿都會疼。”
“甚至在我的幻想中,我的這條腿還在,還每天能感覺到腳趾頭以及小腿的疼痛——醫生說這是一種常見的,截肢患者會出現的幻肢痛的一種。”
“也就是你的理智知道,沒有腿了,身體不再完整……但潛意識卻不接受。”
林侖抿抿嘴:“我也會痛。”
他當時截肢太過匆忙,而且手術過程中,省錢是第一要素。
如今斷腿哪怕每天接受按摩,也還是會感覺到細微的疼痛或者難受……
他看著彭州的腿,神情隱隱有些羨慕。
彭州卻笑了起來:“下午到了研究室,你就可以站起來了。”
林侖點點頭,神色堅定,沒再說話。
倒是彭州一直惦記著剛才的話題,此刻重新撿起來追問道:“周小姐,你之前說的黑名單,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
周霜霜正拿著筆記本算來算去,進行最後的資料整合,聞言頭也沒抬,漫不經心說道:“每個人的神經元活動軌跡都是不一樣的,而不同的活動軌跡,構成了不同了腦電波。”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現代對於靈魂的解釋。”
她拿著一杆水性筆,匆匆忙將紙上的資料劃掉,重新畫出一個誰也看不懂的線路圖,把齒輪角度重新測算。
筆尖摩擦紙張的“唰唰”聲傳來,與之一同的,還有周霜霜冷靜的聲音。
“無法替代,無法模擬。”
似乎是有了思考的間隙,周霜霜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兩人:“彭州,你裝載機械肢已經兩天了,應該能夠看到它的優點。”
“有它在,只要能活下來,本能還在,哪怕是人彘,也能發揮百分百的戰鬥力。”
彭州突然發現,自己問問題的時機不對。
思考問題中的周霜霜一旦被打擾,說出的話,跟平時完全不同。
——那種冷靜到極致的,瘋狂科學家的感覺,實在太過於冷冰冰了。
“就像菜刀一樣。”
資料測算失敗,周霜霜唰唰兩筆,畫出了一把又醜又蠢的菜刀,口中說道:“有人用它做出食物,維持生活。有人,卻可以拿它去殺人。”
“而這種時候,為了維護一定程度的治安——畢竟你也知道,機械肢刀槍不入,有點麻煩。我特意設定了黑名單。”
窗外風景一閃而逝,周霜霜卻陷入瓶頸,半天想不出合適的資料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