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洋。”袁洋有氣無力地回答，感覺自己像是在派出所做筆錄，哦不，這待遇比派出所差遠了，至少人家警察叔叔不會上來就給你綁個結實。
護士低頭在表格上刷刷寫著，頭也不抬地繼續問：“年齡？”
“二十四。”袁洋老實回答，心裡默默吐槽：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喜提精神病院VIP體驗卡一張，還是強制消費，這找誰說理去？
“哪裡不舒服？或者說，你覺得是誰要害你？”護士的筆尖頓了頓，抬起眼皮快速掃了袁洋一下。
這個問題問得……就很專業。
袁洋眼角又是一陣抽搐。我要說我沒病，你們不信。我要說我覺得那個叫劉睿的想害我，那不是正好坐實了“被害妄想”？
這簡直是個送命題！
袁洋腦子飛快轉動，決定採取迂迴戰術：“醫生，我就是……有點激動。主要是擔心朋友，她……她出事了，在急診室，叫蘇瑤。”
袁洋特意放緩了語速，儘量讓自己聽起來邏輯清晰，情緒穩定。
提到“蘇瑤”，護士旁邊的那個醫生（之前給劉睿使眼色的那個）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但沒說話，只是示意護士繼續。
“家屬聯絡方式？”護士繼續公式化地提問。
“我……”袁洋卡殼了。家屬？他父母在外地，一時半會兒也聯絡不上，而且這事兒跟他們說了，除了讓他們擔心，估計還得以為他真瘋了。朋友？他那幾個哥們兒，知道他被送進精神病院，不笑話他就算好的了，指望他們來撈人？怕不是直接開香檳慶祝他“穩定”下來了。
“暫時……沒有。”袁洋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答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眼前的難關應付過去再說。
護士沒再追問，只是在表格上又記錄了幾筆，然後抬頭看向旁邊的醫生。
醫生走上前，繞著被束縛的袁洋走了半圈，像是在評估一件待處理的麻煩物品。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醫生的語氣比之前稍微緩和了一些，帶著一種職業性的探詢。
“感覺……非常好。”袁洋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冷靜，思路清晰，邏輯縝密。醫生，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需要被綁著的嗎？我就是一時情急，擔心朋友安危，說話大聲了點，行為激動了點，這都是人之常情，對吧？”
袁洋努力展現自己“正常”的一面，就差現場表演一段單口相聲來證明自己思維活躍了。
醫生盯著袁洋看了幾秒，沒說話，又轉頭問旁邊的秩序員：“他剛才掙扎得厲害嗎？”
一個看起來比較壯實的秩序員回答：“剛開始挺激動的，嘴裡一直喊著要救人什麼的，還罵人。不過進了電梯就老實多了，現在看著還行。”
醫生點了點頭，似乎在權衡。
袁洋心裡瘋狂祈禱：大哥，給個機會，我保證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絕對不給你添麻煩！只要放我出去，我立馬消失，絕不回頭！
“嗯……”醫生沉吟片刻，對護士和秩序員說：“看他現在情緒還算穩定，先不用鎮靜劑了。給他安排個臨時病房，觀察一下。小李，你帶兩個人看著點，別放鬆警惕。”
“好的，主任。”那個年輕護士應了一聲。
聽到這話，袁洋心裡長舒一口氣。好險！差點就要被“物理超度”了。雖然還是沒自由，但至少腦子還是自己的。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袁洋趕緊道謝，態度那叫一個誠懇，“我保證配合治療……哦不，配合觀察！絕對遵守紀律！”
醫生沒理會他的表態，轉身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只留下小李護士和兩個秩序員。
“走吧。”小李護士收起登記表，語氣依舊平淡，但至少沒那麼敵對了。
兩個秩序員上前，鬆開了袁洋腳上的束縛帶，但手上的還留著，只是稍微鬆了點，能讓他自己走路，但想搞小動作是沒門。
袁洋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腳腕，乖乖地跟著護士往前走。
精神科的走廊長長的，地面乾淨得反光，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濃郁，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的、有點壓抑的氣味。兩邊的病房門都緊閉著，有些門上還有小小的觀察窗。偶爾能聽到一兩聲模糊不清的說話聲或者奇怪的動靜從門後傳來，讓袁洋頭皮有點發麻。
這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該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