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跟著走過去,冷風中夾著些絲冷冷的細雨。
這樣的雨,已經下過了兩場。
每次下完雨,似乎就會更加地冷。
這一年的寒冬,來得急促而猛烈。
原來是棚子被大風刮歪了。
文兒跳進羊圈,解開繩子,牽著羊兒,把它牽進了火房裡。
扶蘇幫他打著燈籠,跟著進了火房。
地上有一根樁子,文兒把羊拴在了樁子上,然後跑去羊圈中,將草料抱了過來。
“問了那麼多,你就不好奇,這只羊是從哪裡來的?”文兒撫摸著那隻羊的頭頂,似乎想告訴扶蘇些什麼。
“哦,這羊,是從哪裡來的?”扶蘇附和地問了一句,但心下似乎立即明白了什麼。
文兒從地上站起身,對扶蘇說道:“你看看這羊,難道不覺得,似曾相識嗎?”
“這不會是......”扶蘇心中暗喜,但又怕空歡喜一場,她抿嘴笑了笑,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這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把它殺了?燉了,吃了?”
“公子不是吃素的。”文兒看了那隻羊一眼,接著說道,“但公子也不會妄意殺生。”
原來那日,阿離攔下了陶陸,攔下了那隻羊。
當時陶陸感到十分為難。
阿離命令她說:“回去告訴你主子,已經交代膳房宰了燉了,須多燉些時辰,叫她耐心等候。”
阿離說的話,對於陶陸而言,就像是魔咒一般。
而陶陸剛回去告知主子不久,便有人前來通報,說有人在外叫囂,那人正是扶蘇,那一日,於扶蘇而言,亦是十分驚心動魄,難以忘懷。
“後來,公子便將這出生小羊交給了我。”文兒回顧那段時光,啼笑皆非,“那段日子,真是為難死我了!不過好在有了他,我的生活,多了個伴。”
“這真的是我的豆豆?”扶蘇驚喜地叫了一聲,撅了撅嘴,說道,“這......他怎麼長得這麼大?一點也不可愛!”
“豆豆?呵......”文兒輕輕拍了一下羊背,微笑道:“是一點也不可愛......不如我去告訴公子,把它宰了燉來吃!”
“不要!”扶蘇連忙擺手道,“它是一點不可愛,而是特別的可愛!所以,不能吃!不能吃......”
“公子那麼善良,就算我們想吃,只怕公子也不會同意!”
出了火房,文兒打著燈籠,與扶蘇一起回到了屋子裡。
進了屋,扶蘇往裡面瞧了一眼,對文兒說道:“你真覺得他善良?我怎麼覺得,他的心機,不是一般的深沉?”
“是嗎?”文兒回道,“心機深沉,才能活得久一點。但是不能以此斷定公子他不善良。”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扶蘇忽然想起什麼,忙說道:“那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你告訴我,你家公子,當初為何要設計陷害我殺人,非要我嫁進王府啊?”
“公子何時陷害過姐姐?”文兒笑了笑,說道,“要真說陷害,那也極有可能是王妃和王爺的安排......況且,姐姐不是挺樂意嫁進王府的嗎?”
“你......你叫我姐姐?”扶蘇心中驀地一陣感動,她鼻子一酸,說道,“我是許府最小的!我不介意多一個弟弟!”
“我可沒說要給你做弟弟!”
說完,文兒便插上了門栓,轉去自己的床前。
扶蘇望了一眼那薄薄的屏風,然後快速地轉過身去,微笑浮上了雙頰。
什麼話都說開了,此刻,她覺得心中無比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