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扯著嗓子,回道:“這院子太小,風箏根本飛不起來的!”
“花陌離”將軸線麻利地收好,看那一舉一動,扶蘇忽然覺得,他一點也不傻。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花陌離”咧著一嘴大齙牙,說,“知道你受罰了,心裡定然不痛快,看在你經常陪我玩的份上,我也讓你開心開心!”
“那你要去哪裡放風箏啊?”扶蘇起身問道。
“是個很美的地方,保證你會喜歡!”“花陌離”表情十分誇張地說著,人已經跑到前頭帶路去了。
他大搖大擺地開啟了那扇封鎖許久的後門,門後,是一望無際的花田。經過一場暴雨的洗禮,這些花兒明豔得讓人挪不開眼。
腳下幹涸的土地,變得松軟起來,腳踩上去,特別舒服。
午後的陽光,暖而不烈,這個時辰出來散心,是最好的抉擇。
“這裡太美了。”
扶蘇聞著這縈繞身側的花香,這令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的身上,總是有這樣怡人的花香味。
“哦!放風箏嘍!”“花陌離”自顧自地扯著軸線,不一會,風箏便飛上了高空。
看得出來,他很會放風箏,也很喜歡放風箏。
“醜八怪!你要不要玩?”“花陌離”小心地退到扶蘇旁邊,將軸遞到扶蘇面前,扶蘇怕拒絕了,他又要一通哭鬧。
風箏在天上,線卻掌握在放風箏的人手上。
“醜八怪,我告訴你,這片花田可大了!”“花陌離”提議道,“你可以一邊放風箏,一邊四處逛逛!”
“不都是花嗎?有什麼好逛的?”扶蘇並不想去逛逛。
這四周的花香太濃,扶蘇越想心中越煩躁。
這時,線忽然繃斷了,他們不知道,有人在遠處擲了一枚尖利的石子,所以線才會斷。
“啊?怎麼斷了?!”“花陌離”仰起頭望著那碩大的風箏,隨風飛入高空,越飛越遠,他急得差點哭出來。
“我還不如一隻斷了線的箏,想飛到哪,就飛到哪......”扶蘇哀怨地說完,隨手把軸扔給了“花陌離”,“你自己玩吧!我回去了!”
“誒!你怎麼走了?我的風箏!”“花陌離”還在身後無理地喧鬧,扶蘇沒有理會他,氣呼呼地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了敬王府。
連四不像扶蘇那麼蠢笨,他一猜,便知曉是有人暗中搗鬼。
他扔下手裡的軸器,撥開花叢,一路來到了花房門口。
花房前的空地上,種了大片的向日葵,眼下已長得四尺高。
距離那麼遠,再加上向日葵的遮擋,她是看不到花房的。
“文兒,可以給他吃些嫩草了。”阿離正蹲在草棚前,輕撫著那隻小羊,與文兒說著話。
“恩!文兒這就去拔些嫩草過來!”文兒歡喜地接過小羊,放回到圈中,歡喜地四下裡去尋找青青嫩草。
“公子,是公子做的吧?”連四開口便質問阿離。
“放肆!”阿離抬腳勾起一根木棍,一棍子砸在連四大腿上,教訓他道,“你竟敢私自帶她來花田?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許再讓她出現在這裡!還有,我只叫你以我的身份,好生照顧她。你是不是公子當久了,便忘了自己本來的身份!”
“連四不敢!”連四連忙單膝跪地,低頭說道,“連四心疼公子,知曉公子心意,不願看公子如此渾渾噩噩,虛度餘生。”
“何為虛度?”阿離暗暗嘆了口氣,丟掉手中的棍子,說道,“難道在你們眼裡,只有王圖霸業,才不算是虛度人生麼?”
“公子,國難當頭,匹夫有責!”連四氣宇軒昂地說著,“當今聖上若不能護百姓周全,便要有一個人來取代他,百姓方能安居樂業。”
“天下之事,自古便是分分合合。”阿離無奈地說道,“若有一個人能一統天下,百姓才能安居樂業。但阿離,只想平淡一生,不願成為那個人。”
“公子!”連四臉上盡是無奈,眼中滿是激憤,“當有朝一日,公子眼見心中看重之人,一一被屠之時,望公子,莫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