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再改變扶蘇對她的看法。
去年冬天前後下了三場大雪,春暖花開又一季,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比較早。
先前剛來的時候,扶蘇什麼也不會,被劉大罵了不知多少回,可看到扶蘇幹活辛苦,他又於心不忍。假以時日,扶蘇愈加放縱,他免不了受到責罰,但心甘情願。
這日,扶蘇心血來潮,跟著默默與曉蘭一道上山。她們幹活,扶蘇踏青。
漫山花開,扶蘇站在山頂,只覺心胸開闊,禁不住對著深山吶喊出阿離的名字。
“阿離——你在哪——阿離——”
回應她的,只有回聲。
默默停下手上的活,轉過半個身子,看了眼揹著背簍,坐在遠處地頭上的扶蘇,眼中閃過一絲無可奈何,回轉身子,繼續著手下的動作。
日升日落,夕陽拉長她的影子,坐了許久,她就會起來走動走動。
暖意漸消,對面冷冷的夕陽中,是默默與曉蘭並肩而來的身影。
這樣的日子,前所未有的悠閑,但讓她體會不到生存的意義。
“小姐,給我吧?”
三個背簍裡裝滿了青草,曉蘭與默默辛苦了整整一天,扶蘇扭著腦袋看了眼背上的背簍,斷然拒絕了她的請求。
“這麼輕,我還不是個廢人!”扶蘇笑了笑說,“大白就要生了,得多吃點!”
想到大白,扶蘇一臉的憧憬。
大白是劉大養的一隻羔羊,渾身雪白,臨近待産,圓滾滾的身子,看起來像極了一隻雪球,非常可愛。
路上,不時會碰到跟她們一樣日落而歸的佃戶,這些人,扶蘇大都已熟絡,見面總是要相互打個招呼,問候一番。
三人一齊回到家中時,灶房裡正飄散著青煙,一股濃濃的飯香撲鼻而來。
火已經熄了,只有灰燼仍在繼續散發熱量。
劉大正在慌慌張張將稻草往羊棚裡抱,見狀,三人紛紛將背簍擱在地上,跑過去幫忙。
“劉大,是不是大白要生了?”扶蘇跟在劉大屁股後頭,跟著一塊往棚裡抱稻草。
劉大憨厚地笑了聲,扭頭對默默和曉蘭說道:“你們兩個,快些去燒些熱水,弄兩桶灰!”
劉大說完,便走進棚中,將手中稻草放下,轉身有來接扶蘇手上的稻草,笑著對扶蘇說道:“小姐,累了一天了,坐下歇息吧!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扶蘇一拍手,興奮地說:“我從來沒見過大羊生小羊,好想要看一看!”
劉大搬了個木樁擱在地上,對扶蘇說道:“那小姐只管坐下,好生看著吧!”
扶蘇坐在木樁做成的凳子上,一邊吃著默默剛從鍋裡取來的地瓜,一邊滿心歡喜地等待著看到小小的羔羊如何降生。
劉大把稻草鋪在地上,和大白身下,準備妥當之後,本來趴在稻草上的大白,忽然四腳朝天,仰面一通掙紮,不住地喘著粗氣,偶爾發出不太好聽的叫聲,看起來難過極了。
“要生了要生了!怎麼辦?怎麼辦?”
扶蘇一躍而起,將半個地瓜丟給默默,手忙腳亂地湊上前去,在一旁晃來晃去幹著急。
劉大蹲在地上,觀察著大白的情況,抬頭對扶蘇說道:“小姐快走開些,當心弄髒了小姐的衣裙!”
“哦!好好好!”扶蘇連忙往旁邊站了站,看著大白,滿心滿眼都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