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禮,平常人家,一般回請鄰居幫忙為女兒挽發髻。富貴人家會花大價錢,請頭牌的妝娘,來為女兒挽發髻。因為很多人不願意接這個活,認為不吉利,民間甚至流傳著“為人及笄,福壽難齊”的說法。因此,不管何人來擔此重任,行禮的人家多少是要破費一點,包個大紅包少不了。
頭飾是父母準備的。
知道許扶蘇喜歡素色,許尚仁一早託工匠為她打造了這一套蝴蝶珍珠首飾。
長絲輕挽,簪花藏發間。頭頂一圈六個水藍色小蝴蝶,須上墜著珍珠,繞著兩朵粉色花朵飛舞。一對長長的珍珠蝴蝶耳墜,一條同系列的項鏈。裝點在挽起發髻的扶蘇身上,襯得她更加明媚動人,熠熠生輝。
“禮畢——”老族長身體不好,連連高喊下來,喉間幹疼不止。
“曉蘭你看,我們家小姐好漂亮啊!”小嬋躲在一旁,激動地與曉蘭分享心中的喜悅。
“是啊是啊!”曉蘭忙點頭,“都說老爺最疼六小姐,這話果真不假!”
話音剛落,這邊對上了許蜜耳兇狠的眼神。
“得意什麼?”許蜜耳冷哼一聲。
許扶蘇,再美又如何?入了宮,你就是皇上的女人,此生,我能得到的,你永遠也別想沾邊!
門外的家丁侍衛丫鬟們,早已看直了眼。
就連老族長都忍不住誇贊幾句:“冰清玉潤,蕙質蘭心,唇櫻楚楚,回風雪舞,離恨天上太寂寥?落入凡塵為哪般啊?”
這是啥意思?
扶蘇低頭靦腆地笑,忽抬頭,與對面的許夢婕眼神相撞。
她繫著白色的紗巾,是為了掩蓋剛剛結痂的傷疤。只對視了不到兩秒鐘,她便迅速地挪開,看的胡,她的眼神中滿是妒意。
“蘇兒,對比月兒,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一位不熟識的族人向老族長說道。
要是擱在以前,許夢婕肯定會蹦出來,一一為她介紹,這些族人,都該怎麼稱呼吧?
許尚仁從座上走下來,走到扶蘇面前:“蘇兒,你過來,為父有幾句知心話......”
“爹!”扶蘇微笑前來,福身道,“爹,娘,有話,但說無妨!”
堂內,座上各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南地北,李四張三,就等著晚上的盛宴了。
“爹,本不想讓你入宮。可是,又擔心逍後對付我許家。”許尚仁長舒一口氣,“說起來,我這個做爹的,有些自私了。不過,看到你一日比一日更加聰慧伶俐,長袖善舞,若能常伴君側,定蓋過你長姐的風頭!”
“大姐只是太過執著,遇事容易想不開!”聽到誇獎,扶蘇頓覺飄飄然,“爹,你放心!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好好好......你只要平平安安的,爹孃就都放心了!”許尚仁看向二夫人,接著說道,“你二孃會常去宮裡看你的......”
“什麼?哦......那......太好了!”扶蘇忙陰轉晴,本以為能與許府暫時脫離關系,自在一陣,竟忘了這個二夫人的身份地位。
“娘,你就沒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扶蘇上前拉住七夫人的手,七夫人卻不動聲色地掙開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七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老爺,二夫人,奴家失陪了!”
“娘......”扶蘇追出去,一路追回琉璃院。
剛踏進琉璃院的大門,七夫人便回身斥道:“你跟著幹什麼?!”
“娘?你看你說的,你是我娘,我還不能跟著你了?”扶蘇上前一步,七夫人便後退一步。
“要進宮的人了!做事還是那麼沒有分寸!”七夫人繼續斥道,“有朝一日,落到許明月的下場,莫要牽連許家!”
“她自己作的!我跟她能一樣嗎?”扶蘇實在是搞不懂,七夫人的脾氣,怎麼會如此古怪?
七夫人白了她一眼,說道:“進了宮,你就當沒我這個娘!”
“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啊?我是去當娘娘,又不是去青樓......”扶蘇取下脖子上的金鈴鐺,說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個鈴鐺是哪來的?”
七夫人看了一眼那個金鈴鐺,嘆了口氣,說:“你生下來,手心裡便攥著這個東西......”
“這怎麼可能呢?這沒有科學依據!”眨眼間,七夫人已經往正廳去了,留下滿心狐疑的許扶蘇。
鈴鐺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聲音,真好聽!
許扶蘇還不知道,一切,皆因這個要命的金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