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行人商販紛紛識趣地退讓至路邊。
領頭的男子一身錦袍,披風舞動,沒有人敢抬頭看,由此可見此人的身份是何等尊貴。
火夫背上的女子,一副憔悴的狼狽像,美目緊閉,發絲淩亂。
男子只看了一眼,便被女子睡夢中微蹙的罥煙眉所吸引。
是她?夜裡私會情郎被推下水的女人?
哼,放肆的女人......
“娘!!”
一聲驚呼,男子回過神來,眼看馬蹄便要踏在因驚慌躲避而跌倒的老嫗身上。
男子牙一咬,死命向後拽住韁繩,駿馬吃痛,嘶鳴著仰起半個身子,隨後趔趄著向一側倒去。
男子從馬背上飛落而下,一把抱起老嫗,打著轉退到了路邊。
速度之快,令人懷疑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身後的隊伍呼嘯而過,見到男子停下也都跟著停下行進的步伐。
若是換個好漢出手相救,必定會贏得一片喝彩聲。
但他不會得到眾人的贊賞,因為這場騷亂本就是因他而起。
馬兒已經回過神來,男子複回到馬背上。
屬下說道:“公子何必在意一個老嫗的死活。”
男子泛著血色的唇微啟,抬起如玉般無暇的手輕撫過馬兒的鬃毛,淡淡地吐出:“我只是不想我的馬兒,因踩碎她的骨骼,而受到驚嚇。”
臨走前,不忘再瞟一眼那個女人。
一行人馬較之前明顯放慢了速度,繼續自人群中穿行,向右轉彎,浩浩蕩蕩地消失在轉角處......
進了許府的大門,從左側穿過走廊左轉,最南側的偏院,就是七夫人的“琉璃院”。
對面西廂,是三夫人的“水仙院”。
北側還有個“牡丹院”,先前是六夫人的住處。如今六夫人不在了,這處便一直空著。
正院“富貴院”本是住的許大老爺和大夫人,自打二夫人進門,大夫人便被趕到了對面最靠北的偏院,挨著火房倉庫後面的小院子。
大夫人自臥床起,臥床已有多年。
二夫人花陌姝乃是當朝的昭和長公主,因野心太大被皇帝賜婚,攆出了皇宮。
二夫人心眼又極多,普通人自然不是她的對手。
東廂的“丁香院”是四夫人的,北側是五夫人的“海棠院”,對面的偏院“浣喜院”,住的全是家丁丫鬟婆子,又稱“傭人院”。
不過五夫人不計較這些,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與自己的親姐姐住得近一些。
這會,許尚仁正與家裡一幫夫人孩子在正堂用早膳。
六個子女,除卻入宮的大小姐和失蹤的六小姐,還有不到日上三竿絕不起床的三少爺,眼前只有四房的一雙兒女—許夢婕與許夢生。
一小碗蓮子羹下肚,許尚仁默然嘆氣,發問:“蜜耳呢?身子還是不好嗎?”
二夫人放下筷子,一臉幽怨地說:“近日來,盜汗越發嚴重了!不過,仍在繼續調理中,昨天下午還喝了一大碗銀耳羹呢!”
“這孩子,就不能讓你省省心?”一臉的寵溺,許尚仁最是懂得憐香惜玉,對每位夫人皆是關心之至。
“老爺!老爺!”未聞其人先聞其聲,家丁叫著跑進門來通報。
“幹什麼呢!不許大呼小叫!”許尚仁呵斥道。
家丁上氣不接下氣,激動地說:“老爺!好訊息!好訊息啊......六小姐......是六小姐!”
“蘇兒?”許尚仁驚座而起,飯桌上的人除了二夫人一臉的吃驚,五夫人泰然若素,剩餘的人無一不面露喜色。
最歡喜的要數五小姐許夢婕,擱下筷子就要跟著許尚仁和七夫人一同出門迎接,卻被身後的四夫人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