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大概是一個小客廳,設有招待客人的茶臺等物,茶臺在燈光下,那暗黃的漆料是熠熠生輝,龍與鳳也越發地呼之欲出。
老人白發蒼蒼但腰背挺直,精神氣就像這龍鳳,有種威懾昂揚的氣場。
他穿著一身亞麻唐裝,右手用力抓著龍頭柺杖,但看他的腿腳也不像不方便的樣子,趙彬猜測這柺杖只是一種身份上的象徵吧。
但他是誰?趙彬對此毫無頭緒。
老人目光如電地掃過趙彬和韓家林,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站直身體,不知為何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
“怎麼多了一個人?”老人語氣裡透著不滿,走到一把帶靠背的酸枝椅裡坐下,這也是屋內唯一一把帶有靠背的椅子。
“另一個是趙彬的同學,叫韓家林。”一個男人回話道,他三十來歲,戴著眼鏡,西裝革履文質
彬彬,趙彬和韓家林都沒見過。
而剛才捱了一柺杖的媳婦正坐在茶臺前,開始燒水清洗茶具。
這屋裡的人都沒有“綁來兩個學生”的負罪感,一切都是那麼“閑庭散步”,彷彿是趙彬他們是自願來的一樣。
老頭一按龍頭柺杖:“把那個多餘的趕出去。”
眼鏡男立刻走過來,想要拉韓家林出去。
“我艹!”韓家林頓時爆發,“你們也太猖狂了吧?大白天綁架不說,還想趕我走?”
“放肆!”媳婦比老人更快發話,兇巴巴地說,“這裡輪不到你發話。”
“我特麼……”韓家林正要怒懟回去,趙彬伸手攔了一把。
“家林,你去門口等著我吧,我不會有事的。”趙彬道。既然人家是沖著他來的,韓家林牽涉越少越好。
說實在的,連累韓家林被一同綁來,趙彬就很懊悔了。
“彬彬!”韓家林不肯走,“他們要是打你怎麼辦?”
“這麼有門面的人家,應該不會以大欺小吧。”趙彬說完看了他們一眼。
眼鏡男扯著韓家林的胳膊,把他拽了出去。
在門快關上時,韓家林仍舊在大喊:“趙彬!有事就大聲叫,看我不打死他們!”
“你倒是有個不錯的朋友。”老人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皮,用晶亮的眼神打量了趙彬一會兒,爾後道,“我是安紀宇的爺爺。”
“真的是親爺爺嗎?”
“什麼意思?”老人瞪著趙彬道。
“我知道安紀宇家裡很有錢,也很有地位,作為他的爺爺,怎麼可能做出綁架學生這種違法的事情來。”趙彬不客氣地道。
“我做事講究的是效率。”安老爺不惱不怒,反倒心平氣和得很,“請你來太麻煩,帶你來比較快。”
“那我姑且當你是安紀宇的爺爺吧。”趙彬心裡知道他就是,但他不能這麼輕易妥協,“您這麼心急火燎地找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安紀宇的事,趙彬心裡明白,只是不得不這麼問。
“我有事要交代你。”安老爺道,媳婦兒已經泡上茶了,茶香頓時滿溢在屋內。
“安爺爺,在您交代事情之前,我能否有個請求?”趙彬忽然客氣起來。
“你說。”
“門外的人,就是我的同學韓家林,他和我的事沒關系,您放他走吧。”
“呵,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這沒問題。”安老爺點了個頭,“等我們談完,就讓人放他走。”
“好。”即便是口頭上的協議,趙彬相信這位老人也不會反悔。
“把東西拿給他看。”安老爺輕輕握了握手裡的柺杖,另一個年輕男子拿上一隻帶鎖的皮革公文箱。
他把皮箱放在桌子上開啟,轉過來,朝向趙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