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秦二忙著點頭稱是:“小人這就走, 這就走……”
“嗯,去吧。”大鬍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吳議心頭通明雪亮,偌大一個寨子,定有些固定的經濟來源,秦二爺也就是被他們欺壓的小富之家中的一個, 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這些草莽的指頭中, 像一撮細細的煙灰似的, 輕輕一搓就沒了。
蕭家軍根深蒂固,一時不可拔除,可憐這些平頭百姓, 報官無用, 抵抗無門,只能老老實實地為人魚肉。
魚肉……吳議心頭遽然一亮, 趁著秦二拔腿要走的空當,忙牽住他的手:“尊夫人在術後臥床已久,想必已染瘡瘍[1], 邪熱灼血, 所以必有虛熱寒戰的症狀,是不是?”
秦二眼珠子左右一撥動, 腦袋卻已比眼睛先行肯定了他的說辭:“是是是,先生真神人也,不知要用哪一味藥材才好?”
吳議含笑道:“這個不難, 你盡管去買些魚腹草, 搗碎後細細地敷蓋在傷口上頭, 很快就能藥到病除了。”
他兩個擦身錯過的一陣,就只夠說這三句話,秦二便被簫狗兒生拉硬拽地扯走了。
大鬍子把方才從秦二手裡取過來的銀子哐當一聲丟在桌子上,對吳議道:“吳先生,我雖是個莽撞人,也知道你是有真金白銀的本事,剛才我對秦二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咱們做個朋友,這銀子就不分你家我家,咱們要做不成朋友……”
“做不成朋友,也未必就是敵人。”吳議從善如流地接過他的話。“幾位當家的愛惜人才,才不肯對李博士動真刀,此舉譬如曹公待雲長,吳某雖無關公之才德,當家的卻有曹公之大義呀!”
一番熱乎乎的馬屁拍下來,大鬍子才覺得通體舒順了許多,他已經在李博亭和許捷兩處遭到了冷雨似的拒絕,被兩把冰刀子絞過肺腑,一腔的翻騰的淤血怒火終於被吳議春風化雨的一番話洗得幹幹淨淨,這才緩和下臉色,也自覺該拿出好話勸勸這個前途無限的年輕人。
“吳先生不愧是杏壇高手,比那兩個古董知道好歹,既然先生也知道咱們當家的是一位梟雄人物,就更應當投其門下,為之效力啊!”
“我也想為之效力,但當家的有所不知。”吳議苦惱地顧盼一番,見四下唯有大鬍子的親信,才悄悄地說,“我和許捷助教早已商定好,方子一人拿一半,所以光我這一半是肯定不行的。”
“胡扯!”大鬍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方子怎麼可能一人一半?難道你們看病的時候都捆在一起?”
吳議道:“這您就有所不知了,孫思邈先生所著《千金方要》,就說明一好方可抵千金,我們這麻醉散若能上報朝廷,定會有厚厚的封賞下來,為了公平起見,才一人執一半的方子,免得兄弟兩個撕破了臉皮。”
大鬍子這回將信將疑了:“這麼說,還得撬開許捷的嘴巴才行?”
吳議萬般誠懇地點點頭。
“那你先寫出你的半個方子,許捷見你交出半個方子,他那裡自然也會松動些。”
大鬍子話音一落,簫狗兒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副筆墨紙硯,就用銀錠當鎮紙使,擺在吳議的面前:“先生請吧。”
吳議倒也不客氣,飽蘸一筆濃墨便一字字寫下:皂角、木鼈子、紫荊皮、白芷、半夏……
半個方子下去,唯獨最重要的草烏川烏不在其中,等於一張無用的白紙。
吳議心裡算得清清楚楚的,假如兩個人都堅持頑抗,只會惹毛這些不講道理的毛子,招來殺身之禍。而給他們一個不成用的半個方子,就等於給了他們一個甜頭,讓他們反而更想得到完整的方子。
而掌握著另外半個方子的許捷,就更加殺不得,動不了了。
這種現代常用的營銷手段,對付這些沒被套路過的古人,還格外有效。
吳議寫完手頭的半個方子,老老實實地交給大鬍子過目。
大鬍子雖然不通藥理,大字不識一個,但也裝模作樣地看了好一會,才滿意地點點頭:“還是吳先生深明大義。”
——
吳議從大鬍子帳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漫天的煙霞烈火,一重又一重的雲燃燒在地平線上,恍惚間還是新羅前線的時候,紛飛的火焰映紅了廣闊的天穹,將黑夜也照成白天。
他遙望著落日餘霞,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祈禱曙光的黑夜,力所能及的事情已經做完,現在他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黎明的到來。
黎明還沒有到來,但渝州的城郊已迎來了一批期待已久的客人。
劉刺史並十幾個州縣的要員一同出城恭迎。
萬人紛至的馬蹄彷彿一聲聲有力的心跳,擂動這這片被不安和惶恐籠罩了數年的土地,也鼓舞了他們與逆賊抗爭到底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