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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易闕眉毛一揚, 指節無意識地揉搓著手中的方子,彷彿在掂量這張千金秘方到底值不值得他回答吳議的問題。
“易師兄曾經說過, 最早發現傳屍的一例是春四月。”吳議也從善如流地跟他改了口, 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據我所知,傳屍並非一經感染就會發病, 所以其為病邪所侵的時候一定更在之前。”
李璟昨天的一番提問不僅刺痛了易闕的心,也敲醒了吳議的腦袋, 讓他敏銳地發現了問題的症結。
肺結核潛伏期長短不等, 短則一二月, 常則數年,但鮮少有一個月內就發病的。張起仁一案中, 就有十名死囚被染了傳屍,其中第一個發病的就恰好是一個月之久。
也就是說, 第一例染上傳屍計程車卒,感染的時候不在春四月, 而在三月之前。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二月的時候劉仁軌在買肖城以北的七重城取得大捷, 才算是短暫地平息了唐與新羅之間持續了數年的戰火。
但按照眼下的時局來看, 新羅並沒有任何休養生息的打算,反倒如一隻在夜中窺視的狼, 蠢蠢欲動地潛伏在楚河漢界的另一頭, 隨時準備伸出自己的獠牙利爪。
是什麼給了金法敏可以反敗為勝, 扭轉戰局的信心?難道只是因為天時地利, 恰好給他了一個反撲唐軍的機會?
吳議雖然對於金法敏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但一個能統一朝鮮半島三國的人物,顯然絕不是善與之輩。如此巧合的時機和機會,讓吳議不得不懷疑,這不是一次偶爾的事件,而是一場被敵方預算在內的陰謀。
從軍數年的易闕也立即聽懂了吳議的話外弦音。
“你的意思是,一開始傳染的源頭並不在唐軍之中,而是來自二月的七重城大捷?”
吳議也不敢妄下定論:“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第一名染上傳屍的將士如今身在何處?”
易闕指了指他背後的軍帳:“他的病情已經被我用百合固金湯壓了下去,如今仍在病帳中修養。”
兩人一面說著,一面已經朝病患所住的軍帳走去,易闕遞給他一方粗糙的麻布蓋住口鼻,軍營中一切從簡,也就顧不得什麼體面了。
最開始染病的叫做董三兒,瞧著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黃幹臉面,瘦得像根油條。整個人病懨懨地掖在被子裡,活似大樹底下得不到陽光滋養的那種雜木苗子。
“三貓兒,今天好些了嗎?”易闕一手掩住口鼻,另一手垂下去摸他的脈搏,修長的雙指在竹竿似的一截手腕上切脈片刻,微不可覺地搖了搖頭。
那三貓兒倒真成了一隻幹巴巴的病貓,唯有一雙眼珠子還亮晶晶的,像河裡閃閃發光的石子兒。
“好了,有易先生這樣的神醫在,我怎麼呢不好呢……咳咳。”
三貓兒扯著嗓子痛苦地咳嗽兩聲,才訕訕地抬手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唾沫星子,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掀著眼皮瞧著易闕。
易闕寬慰道:“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旋即朝吳議道:“有什麼要問的,你就直接問他吧,這小子機靈著呢。”
三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機靈當不上,話還是能講兩句的。”
吳議不先問話,反彎下腰去,翻開他的下眼瞼一瞧,只見蒼白的粘膜上零星沾著幾根血絲,心中已經知道不妙,再用手背略測了測他額頭的溫度,果然是一陣灼熱的低燒。
沒有先進的現代檢查,他只能用一些經驗性的查體技術,中重度貧血,低熱消瘦,病到這個程度,恐怕已經不是百合固金湯或者月華丸可以救回來的。
但面上仍舊是不露一絲憂慮,只對三貓兒微微一笑:“你生病之前,有沒有特別接觸過新羅的人?”
三貓兒點點頭:“因我會講幾句朝鮮語,所以以前我負責給新羅的戰俘送飯的,偶爾也搭兩句話。”
吳議和易闕對視一眼,彼此心中的疑惑都漸漸浮出水面。
“那些新羅戰俘現在怎麼樣了?”吳議又問。
這回答話的卻是易闕:“都死了。”
“死了?”吳議不禁心中一陣大駭,按照李謹行小心謹慎的行事,斷不會隨意做出殺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