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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科舉,往往給後人留下一種方興未艾的印象,但吳議穿過來才發現,這個時代的科舉雖然不算完備,卻意外地算得上百花齊放,其中設立科目類別繁多,除了經典的進士科和明經科,醫學、造紙、雕版印刷、燒瓦造瓷……你能想到的,都有相對應的學科。
只不過相比於明清時代那股功名防身的狂熱風潮,這些通往仕途的旁門小道尚沒有被考生前赴後繼的腳步擴寬開去,還處於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階段。
況且,這路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就拿醫科中最受歡迎的內科來說,起碼要先修滿七年的學業,才有資格邁進太常寺的大門,成為一名註冊合格的唐朝醫官。
而這完整的七年學制也絕不比其他階梯式升級流的科目簡單多少,漫長的學涯中還不斷穿插著名目眾多的考試,旬試、歲終試、畢業試,筆試、口試、實踐操作,總有一場考倒你。
故所以,許多人在官學裡熬白了頭,也沒有見到太常寺的大門。
——
入官學的前一夜,張起仁來到吳議的屋前,親手遞給他一封袁州寄來的家書。
這個家,並不是他早已劃清關系的吳家,而是和他曾同吃同住、同在一張瓦下的郡王府上下。
吳議接過書信,裡頭只薄薄擱了三張紙,頭一張是李素節的親筆書信,寥寥幾筆,說起袁州城梅花開過,杏花初放的風光,落筆生香,隔著一層筆墨都能嗅到袁州城外的清幽花味。
翻轉過去,夾在中間的是一張“過所”。
所謂的過所,也就是公驗裡最常見的一種,用來證明“西漂”人士的身份清白。
這封過所上頭已經加蓋了袁州官府的公章和五位鄉親擔保的簽名。有了這封文書,他就不算沒有身份證的偷渡人口,只要在一個月內補辦個公驗的延期手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在長安了。
吳議心頭一動,指節如浮冰微顫,片刻,才將這紙文書小心翼翼地納入袖中,彷彿收撿起一張千金的票據。
張起仁還在忙裡抽閑給他親自送信,顯然是還有別的話要交代,他來不及在心底對李素節說一句謝謝,就草草往下翻看過去,目光剛落下去,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白紙上頭彎彎曲曲幾道墨痕,吳議橫看豎看,擺了半天,才看出這是個北鬥七星的樣子。
這幅頗具抽象派精髓的畫作,一看就是出自李璟的手筆。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麼鬧了一場,才央著李素節把這幅意義不明的畫加在信後頭。
一想到李璟滾在地上不依不饒的模樣,吳議有些哭笑不得,袁州的春天好像都跟著這封千裡而來的家書,被捎進長安的滿城飛絮中。
鄭重地收起這封情深義重的家書,吳議才側身恭立,望向自己的老師。
見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張起仁緩緩一笑,把準備好的一通寒暄都一併省去。
“吳栩昨日已抵長安,在老夫這裡拜過門帖了。”他目光下落,和藹地望著吳議,“以前他和你是兄弟,如今為同班,論情論理,本都不該太過疏遠。過去的事情,老夫也聽郡王爺說過一些,你且放心,天子腳下,他不敢再胡鬧。”
這番話明面上是寬慰安撫,也有提點他多加隱忍的意思,吳議心底明鏡似的,這話肯定不止跟他一個人提過。
張博士有意調解,他只能順水推舟:“老師教誨得是。”
樂福客棧。
“忍,忍,忍,我要忍到什麼時候!”吳栩怫然一拍案幾,將睡眼惺忪的吳九從夢中震醒,“這個為老不尊的張老兒,分明就是偏袒吳議,還說什麼手足之義,分明我是嫡子,他是庶子,我為尊,他為卑,這才是道義!”
吳九給他嚇得背脊一抖,忙去門口左右看看,見無人路過,才放下心來。
“少爺,老爺親口交代過,長安不比袁州,咱們凡事都得小心翼翼的。”他心有餘悸地撫撫心口,“聽說那位孫啟立孫老爺眼裡最揉不得沙子,咱們若給抓住什麼把柄,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吳議那小子。”
吳栩冷哼一聲,大有不屑之色:“在袁州的時候我還不夠忍他嗎?那小龜孫素性目無尊長,給他點教訓,是我這個做兄長的職責所在,還怕落了別人的話柄?”
他非要強詞奪理,吳九也只得喏喏稱是,背過身去,在心頭埋怨幾句,他不過是個照話辦事的下等人,哪裡敢拂了這位大少爺的臉面。
吳栩冷眼打量著這縮頭縮腦的老奴才,橫看豎看都不是個出主意的人,他在心中計較一番,倒想起個人來。
“我臨行時,母親曾提過一口,雍州太守家的二公子徐子文也入選這一撥生徒,我小時候和他玩過幾年,書信倒從沒斷過,只不過此行匆匆,和他還沒見過面……”
他頓了頓,吩咐吳九:“去取紙筆來,我有信要寫。”
“少爺的意思是……”
“張起仁要袒護吳議,不許我這個做兄長的動手,還不許別的生徒教訓不知禮數的後輩嗎?”吳栩冷笑一聲,心底已經擬好計策,“我就暫且忍他幾日,看他能橫行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