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嶽邵和蕭肖都伸手,各抽了一隻出來。點燃煙,三兄弟一邊流淚一邊抽,誰也不說話。
等抽完了一支煙,嶽邵抹了把臉,問:“老三,你怎麼想的?”
蕭肖哭著冒出一句:“我想哥……”
他這一句,嶽邵和孫敬池的眼淚唰地湧出。嶽邵哽咽地又問:“老三。”
孫敬池看著自己的手,說:“二哥,那天晚上,哥教訓咱們,其實,就是在交代遺言。”嶽邵又取出一支煙,點燃。這幾天,他可能會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我想哥……”蕭肖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
孫敬池吸吸鼻子,深吸了口氣,道:“哥為什麼會自殺,還不就是因為我們哥仨不成器。”
嶽邵死死咬緊牙關,蕭肖哭出了聲。
孫敬池用袖子擦了下眼淚鼻涕:“哥說過,咱們手上的一切都是咱們的爹、咱們的媽、咱們的爺爺奶奶給咱們掙來的,都不是咱們自己的。”眨掉眼裡的模糊,他說:“哥為什麼好好地跟咱們說這些,因為哥就是一直被鐘振左那王八蛋逼得身不由己,哥不願意我們像他那樣。還有……說到這裡,孫敬池已是泣不成聲,“哥那時候,已經,不想活了……哥從來,都是喜歡,咱們仨自由,自在的。可是,咱們遲早有一天,得跟他一樣,沒有選擇的,從政,從軍。哥要,‘走了’,所以才會,那麼著急。”
“都是咱們,沒出息。”嶽邵用力拍腦袋,“咱們就是大蠢豬!明明知道哥不喜歡權曉玲,明明知道鐘振左總是逼他門仨就愣是什麼也做不了!”
“我想……蕭肖扯扯二哥和三哥,“我要給哥報仇。
孫敬池道:“二哥、老四,不管是從軍還是從政,都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咱們三家的勢力如果能合併成一家,擰成一股繩子,哪怕咱們不從軍不從政,咱們也是真正的太子。”
嶽邵開口:“你繼續說。”孫敬池向來是三人中最有主意的。
“哥,”提到這個字,孫敬池的心就好似在被刀戳,“哥最希望的,肯定是咱們仨,不用像他那樣被人逼迫。不管是從軍還是從軍,咱們哥仨都逃不開所謂的家族責任。我要做那個可以決定別人生死的人,而不是被人控制的傀偶,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家族的勢力拿到自己的手裡。
蕭肖下床,從他房間的櫃子裡摸出一把匕首,然後上了床。擼起袖子,他照著小臂就是一刀。血水噴出,蕭肖毫無反應地說:“不滅了權家和鐘家,我誓不為人!”
嶽邵從他手上拿過匕首,也照著自己的小臂狠劃了一刀。這一刀下去,嶽邵覺得他疼得喘不過氣來的心髒舒服了一點,他又劃了一刀。血水染紅了床單。孫敬池接過匕首,也是一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發誓:“逼死哥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嶽邵不顧自己流血的胳膊,攬過三弟和四弟的腦袋:“為哥報仇!”
“為哥報仇!
蕭肖和孫敬池用自己的血,發誓。
樓上的房間裡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樓下的三家長輩越等越擔心,派嶽司令、蕭父和孫父上樓看看。三位父親敲敲門,沒
人應,他們嚇得趕緊推門而入。
“邵邵!”
“敬池!”
“蕭肖!”
三人的喊聲驚動了樓下的三位夫人。三位夫人跑上樓,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時,嚇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嶽司令頭不回地大吼。嶽邵、孫敬池和蕭肖的胳膊、腿上有好幾道深深的刀傷,床上到處都是血,三人的身上也滿是血。三人卻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感覺,一直在唸著:“我們要給哥報仇……我們要給哥報仇……”
軍區醫院的救護車來了。可最終,卻沒能把三個人接走,三人只讓醫生給他們包紮了傷口。他們要去給哥料理後事。從今往後,哥的一切事情他們都不會再讓別人插手。三家的父母被三人的瘋狂給嚇得膽戰心驚。三位母親都請了假寸步不離兒子。嶽邵、孫敬池和蕭肖去了鐘楓的遺體所在的醫院,沒有和在場的鐘家人說一句話,他們沉默地把鐘楓後事的操辦權搶了過來。鐘家也明白這件事處理不好會得罪三家,也就由著三人去了。
看著屍體整容師給鐘楓修補儀容,三人安靜地站在屍體旁,鞋面上是一滴滴的水珠。哥,你不是最喜歡去東湖畫畫嗎?我們把東湖的地買下來,蓋一座漂亮的房子,我們哥仨就在東湖陪著你。你想畫多久就畫多久,絕對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來阻止你。哥,你在天上不要太著急投胎,一定要等著我們。下輩子,我們還要你做我們的哥,做我們的親哥。誰再敢欺負你,我們剁了他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