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讓你不高興了。”蘇無香越來越佩服丈母孃教導女兒的本事了,“可是……”
“你先別說,你聽我把話說完。”韓海棠彷彿猜到了蘇無香要說什麼,提前打斷了他的話。
“很多年前,我爹剛嫁到我們家那會兒,他身體不好,大夫說短期內不宜有孕。但是我爹那個人呢,你知道的,比較傳統,特別看重傳宗接代這事兒。為了讓我爹安心治腿,我娘幹了件傻事,她偷偷給我爹下藥,就是你配的那種。要說我娘對我爹的心,那是沒得說,可她這麼做,還是有點過分了,後來我爹知道了,傷心地不得了,還以為我娘嫌棄他。”
“我娘哪捨得我爹傷心,於是各種賠禮各種道歉,好不容易才哄得我爹不氣了,藥也不敢再下了,後來就有了我哥。”韓海棠說著瞥了蘇無香一眼,似乎在暗示什麼,“後來我和我哥討論過,要是我娘那會兒認認真真和我爹談了,我爹未必會那麼抵觸,就因為我哥來得不是時候,我爹的腿始終沒能恢複到最理想的狀態,我娘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那會兒太沖動了。”
“說老實話,你不肯給我生孩子這個事我並不是很生氣,有點傷心倒是真的,但是你不跟我商量,瞞著我偷偷服藥,我是真的很生氣的。”韓海棠一邊說一邊掰著蘇無香的手指玩。
蘇無香馬上糾正韓海棠:“不是不想給你生,是我本來就不想生。”
“什麼意思?”韓海棠聞言忽地坐了起來,“有區別嗎?你又沒有別人。”
蘇無香拉著韓海棠的手扯了扯,她又愉快地躺了回去,聽他繼續說:“瞞著你是我的錯,我道歉,但是……”
韓海棠再一次打斷了蘇無香的話:“能別說可是、但是之類的嗎?聽著心裡就發慌。”
蘇無香搖搖頭,神情略帶歉色:“不能,我承認自己不該瞞著你,可我覺得,這件事商量的餘地不大。”
“為什麼?”韓海棠自問自答,“我又不是我爹,我對小孩子其實也沒那麼執著。”
“不一樣的。”蘇無香輕輕搖頭,“你現在還小,覺得沒有孩子也無所謂,可你將來會變的,而我……”
“你就不會變了嗎?”韓海棠不給蘇無香把話說完的機會,“也許我們可以試一試,自己究竟可以為對方妥協多少。”
蘇無香成功地被韓海棠說服了,在雙方都不願意分開的情況下,這的確是他們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選擇,只是他對他們的將來,並不是那麼看好。
澹臺逐月在京城玩了一個月,準備告辭了,霍清給親妹妹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宴。
席間,澹臺逐月拍拍霍希真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說:“丫頭,看在我們同命相憐的份上,幹一杯!”
霍希真不爽地撇撇嘴,她才不要跟澹臺逐月一樣,年紀不小了還是孤家寡人,真是對不起自己的皇太女身份。
找霍希真碰了杯澹臺逐月又去找韓海棠,韓海棠同樣沒給她好臉色,不過還是陪她喝了杯。
她算是看出來了,澹臺逐月就是太閑了,閑得不惹點事情出來心裡不舒服,她和蘇無香雖然把話說開了,可兩人間有些東西,還是和過去不同了。
澹臺逐月離開京城後的一天,一向不幹涉小兒女房裡事的韓萱單獨叫了蘇無香見面。
“見過岳母大人。”蘇無香在韓海棠的家人面前從來不缺禮數。
韓萱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坐下說話,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用太拘束。”
韓萱話雖這麼說,蘇無香卻不敢無禮,規規矩矩在下位坐下了。
“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老鄉你好。”韓萱一句話挑明瞭兩個人的關系。
蘇無香大驚,不是驚訝韓萱穿越女的身份,而是驚訝她竟然把這個事情給挑明瞭。
“我找你不是認親的,所以我過去是什麼人,你過去是什麼人,這些都不重要。”韓萱表明自己的目的,“但是現在你和我女兒結了婚,這是不爭的事實,你不會否認吧?”
蘇無香毫不遲疑地搖搖頭,他很滿意韓萱用了結婚這個詞,而不是嫁人。
“你和荔枝存在一些分歧,你可能覺得無法調和。”比起韓海棠,韓萱更懂蘇無香糾結的點在哪裡。
蘇無香還是沒否認韓萱的話,因為他的確就是這樣想的,偏偏他對韓海棠還解釋不清楚。
“我覺得你是庸人自擾,自己給自己製造麻煩。”要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韓萱才不想插手女兒女婿的房裡事,“生孩子多大個事兒,誰能生誰就生,性別很重要嗎?”
性別難道不重要?蘇無香很像這麼問,可他最終沒有問出來。
“我對孫子孫女什麼的並不是很在意,一個瀾瀾就夠我玩了。當然,荔枝她爹是比較在意的,不過我會盡量轉移他的注意力。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家傻丫頭好像喜歡上你了。”
該說的都說了,韓萱瀟灑地揮了揮衣袖,沒有帶走一片雲彩,留下蘇無香似有所悟。
也許,他可以換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答案好像也不是那麼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