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愛呢?信任呢?”兩人相處一年多,她約略猜出症結,只是她還是想知道,難道性就代表了一切?
“你還要抱持這種幼稚的觀念多久?你二十五歲,我也已經三十了。我們老得不需要再玩猜來猜去、等來等去的遊戲!什麼愛我就是尊重我這種狗屁規則,你什麼時候才會還給學校?”
他咄咄逼人,反倒像是她的錯。
“原來你告訴過我會自己解決是這樣解決的。”她輕聲道出無奈。
“那你還要我怎麼樣?我是個成年男人,在你之前有過的每個女人都必然要有這層關系,有愛無性,算什麼情人?不能強迫你、要等你準備好、要你心甘情願……我都能做到,那難道你還要我看a片打手槍這樣嗎?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就要付出代價!”
那麼當初他為何答應要等?她選擇的要付出代價,他選擇的就不必。
“所以你覺得我不愛你?”她覺得悲哀,而且有一股想笑的沖動。
“我不是覺得你不愛我,而是你根本不懂愛。不明白性是什麼滋味的女人,不算女人,只是沒長大的小女孩。你空有這個年紀,也不過是長不大的老處女。”
原來如此,這個她愛了一年多的男人是這樣看她。她點點頭,面色平靜,心中苦澀。
“奉勸你在找到下一個男人之前,放棄這塊貞節牌坊,沒有男人有興趣陪你一起守它。”
月色朦朧,大學校園的禮堂布置成舞會場地,音樂震耳欲聾,燈光七彩霓虹。
參與盛會的男人西裝筆挺,女人高貴得體,人人臉上都戴起特製的半罩面具。
這是職棒協會舉辦的跨年慈善化妝舞會,正式開舞的時間預計在跨年倒數前三十分鐘,現在播放的熱舞音樂只是提供眾人暖身,角落分佈的男男女女,正不著痕跡地尋找心儀的舞伴。
“他x的,這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惡心男人真的這樣講你?”這女子的聲音成熟甜美,體態更是完美無瑕,貼身黑絲長禮服將她高雅的氣質襯脫到了極致。
“嗯。”她只答了一字,因好友誇張的形容詞微微抿唇笑了。
“你不會把這種鬼話聽進去了吧?”
“也許他說的不是完全沒道理,我還要想一想。”
“想?想你的大頭!不用想了,那個男人腦袋裝屎,你還有興趣去研究一坨屎?耳根子別這麼軟。沒錯,我真的相信他三十歲,活到這把年紀的男人就有辦法把鬼話說得似是而非,專門耍得你這種純潔女團團轉。”
黑衣美女說得咬牙切齒之際,突然,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走近。
“小姐,請問等一下有榮幸請你跳支舞嗎?”他從胸前口袋取下那朵在場男士都必須佩戴的紅玫瑰。
這是這場晚宴的規矩之一,男性必須將玫瑰送給邀請跳第一支舞的物件。
黑衣美女張牙舞爪的態度立即變為佳人淑女,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當然,這也是我的榮幸,不過……”她愛莫能助地瞥了瞥她身旁的空椅子,上頭擺放了至少十朵以上的玫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半罩面具也不能遮飾邀舞男士的震驚,但他不打算放棄。“不介意,等候美女是應該的。”
黑衣美女收下戰利品,見身旁的友人沖著她笑,懊惱地說:“別笑我了,你明知這些家夥我沒本事得罪。可惜我一直負責棒球組,那姓曾的王八蛋要是落到我手裡,我一定要把他抽筋剝皮。”
在場的男士百分之九十是職棒球星,雖說今晚大家都打扮得不一樣,而且還戴著面具,但是以身材、聲音、鼻子以下的面孔,多半還是認得出來對方是誰,以她體育記者的身分,是沒本錢得罪這些大爺,不過她還是念念不忘要為朋友出一口氣。
“不是取笑你,是稱贊你。今晚你真漂亮,稱得上是豔冠群芳。”她說出肺腑之言。她向來就佩服好友的聰明、獨立、才貌雙全又口齒伶俐。
“那是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呢,也別默默躲在這裡當壁花,瞧你,我都下去跳舞多久了,你還在這裡站?”黑衣美女白她一眼。“我去動一動,你也要找機會下來喔!”
“好。”她笑吟吟地應著,心裡卻不當一回事。
“哼!”黑衣美女看穿她的心思,對她皺一皺鼻就塞進黑壓壓一片的人群裡。
寒風吹不進溫暖的大廳,盛況空前。沖著能與心儀的明星球員共舞一夜,慈善舞會的門票早早就被熱情的女球迷一掃而空,好友塞給她一張公關票,硬是把她帶來,說是要讓她吼一吼、散散心。
她微笑,看著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為了讓對方聽得到聲音,不顧形象的大吼交談,如果她身在其中,倒是可以吼一吼。光是看著這驚人的景象就夠膽戰心驚了,她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真要置身於內,怕是會窒息。
她感受到開懷的氣息,但只要感受就夠了,她無意加入其中。
一抹紅色的影子在她眼前一晃,她抬頭看見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他隻手遞上紅玫瑰,以沉厚迷人的嗓音說:“能請你跳舞嗎?”
西裝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挺直的肩背、修長的體態,她暗忖他至少有接近一八○的身高,而面具下那雙好看的唇正在微笑,奇特的是他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