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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枝也輕輕‘嗯’了一聲，才說道：“往日在我們心底，她終究是個父親對我們有恩的孤女。我們是想補償她、報答她的，但是對於她本人其實是除了書面上的好感本質來說還是隻是個陌生人的，終究難有什麼感情的。報之以金銀的確是最簡單又方便的手段的，我們看不到也沒想過要去考慮的是，她更多的應該是別的方面的需求的。”
林海也是贊同的，他道：“是的，我應該是急切想要擺脫自己心底的負罪感的。知道了紅樓的始末之後還好了些，原本真是想趕緊把自己能給的補償給了，然後直接從她面前永遠消失了才好。其實說到底對不住她的難道就真的是我了麼？”
楊枝微微一笑，有些無奈道：“我們原都說了要順其自然，可誰都沒有做到。可見也是迷障了吧！對自己的身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以後可都真的改了吧！”
林海十分幹脆點了頭，笑著說：“這回我可真記著自己是當了爹的人啦！該怎麼管教以後是絕對不會手軟的，畢竟我活一天也就要給她做一天的主啦！”
楊枝也十分配合，假假的掩面而泣道：“完了完了，這棵無主的仙草竟然是有人管的了！讓我這個狠毒的繼母可沒了能繼續拿捏、揉扁搓圓的小可憐了，可要繼續玩什麼呀！”
“我我我，你還有我的。明明是隻有我才有被你欺負的資格呀！”看林海憋著嘴有些不道。
楊枝‘噗嗤’笑出聲來，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搶什麼金貴的資格啦！放心，以後會天天欺負你的！”
“那就請盡情來□□吧！”林海說著就要去把她摟過來，楊枝左閃右躲不肯就範，兩人直接就玩鬧了起來。好半天停下，相互對視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等楊枝平複了微喘，又胡亂擦拭了薄汗，才走出門喚了不遠處的陌風去請黛玉過來。
黛玉不多時候就過來了，楊枝見她精神是還好的，就笑問道：“功課可都完成了。”
一邊聽著林海也細細端詳了幾眼，他道：“怎麼整天的課程，回家還有功課！倒真是按照科舉來授課的麼！你可還能吃得消？”
“父親放心，並不累的。說是一天的課，其實也就只有大半天而已，中間也有休息的。”黛玉是記得去年父親是特意和先生吩咐了，不要限制她功課的多寡的。但是她現在身體真的大好了，完全不用再特殊的對待，她也不甘心要比別人落下許多。
“好了，在黛玉還沒有證明她不能管理好自己之前，先給她信任吧！”說著又轉向黛玉道：“今天都是那位申先生授課麼？”
黛玉點點頭，又搖頭道：“今天雖然是申先生坐堂，但以後不是每天都是申先生的。還有別的先生，不過都是舉人。申先生是輪流的，而且有什麼難解的問題先生也不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的。”
楊枝瞭解了，但也沒有多言。畢竟就是舉人教她們一群剛進學不久的小姑娘，也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只是一時好奇只這麼小貓兩三隻，她們的束脩真的夠嗆能請到一位進士常年坐鎮的。
林海才接道：“好好，那我現在可不囉嗦了！反正黛玉你要多留意著些。”
黛玉微微側過了身體掩住了微紅的眼眶，才說道：“父親放心！黛玉已經長大了的。”
隔了一會兒才又若無其事的笑著道：“父親不知道，我這回有兩個同窗啦。雅珍的父親也是舉人，不過據她說她父親是去年才好不容易考上的，所以她才想來學學看有什麼，又是有什麼東西那麼值得考得那麼艱難！”
林海微微一笑道：“那你們可都要好生學了，我可等著看你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黛玉嬌哼了一聲，道：“父親又拿我打趣！”
“這怎麼是打趣呢，可惜女子不能科舉，否則我還等黛玉給我蟾宮折桂呢！”林海哈哈大笑說著，又想起什麼囑咐道：“對了，最近你們出門要多帶些人也不要去僻靜的地方！”
黛玉有些驚異，楊枝也眉頭一緊趕緊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出來這麼一句。”
林海搖搖頭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了，新一批的鹽引又到時候發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只是我以前也沒什麼家眷常在外面走動，有心人想也算計不著，咱們既然不能總是關在家裡，怎麼說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
“這可如何是好，之前還說人手太少呢，果然還是來不及！要不然先去鏢局僱傭一段時間可好？”
黛玉也有些憂心忡忡，這些事離她太遠了，她以前從來不知道父親的差事是還伴著風險的。
林海想了想，還是道了不用，他又解釋道：“這種事據說那些有家有業很有些勢力的都不怕，就是防備著那些想走偏路子、想要翻身的人，這種人不是孤家寡人就是勉強湊齊三兩個而已。終究也還是為了錢財，只要不是實在有可乘之機也不敢貿然下手的，我只是怕你們在外面毫無防備之心，才說給你們聽也多少注意些就行了。對了，你早晚安排護衛接送黛玉就很好很細心了，我之前就沒想到。還是今天和別人多聊了幾句才有想起這一節來！”
楊枝尋思了一回，也只能放下了。她心裡更清楚，很多罪犯犯罪不一定都是提前計劃的，很多是時機剛好碰上了也就能得手的，而其實林海說的這種人是常年都會有的，他們除了抓緊時間再找些人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他們掌握了誘人的花蕊，就總會有尋跡而來蜂群。如果不做好防護，總是有些會挨蟄的，總之要怎樣才能更好保護好自己應該是每個人一生的很大的課題的。
只是也不能因噎廢食了，要知道只要不是實在是走投無路想要亡命天涯了，一般百姓也多說背後罵幾句，還真沒那個膽量對官員下這樣的狠手。
他們要防備的黑手主要還是同個階層的，至於上面還是下面的帶有太多不可預測的偶然性，他們只能把自己能做的準備好，讓自己臨時應對的時候更加從容。
楊枝看黛玉是真有些嚇到了，就連忙安慰她道：“沒事，你父親也只是以防萬一。這事就和柺子一樣，要是真個臨到頭上，那就是千刀萬剮也解不了恨的！你父親只是看你要天天出門了，怕你再什麼時候貪玩甩開了下人落單就憂心了！你要記得千萬別亂跑，可以找要好的朋友來家裡玩，也可以去喜歡的姐妹家裡做客。只是要提前跟我們說好，帶齊人手就好啦！”
嗯，她好像又多說了個柺子，好像黛玉更怕怕了，實在是世界本身太危險的緣故啊。
黛玉勉強小聲說道：“太太，沒事的，我除了去上學不會亂跑的。”
楊枝，好吧，還能去上學證明應該是真沒什麼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