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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見他才說完她竟流下了淚來，倒比剛才知道‘未來之事’還要慌張，捧著她的臉輕輕擦拭道：“是我不好！你莫要哭了！你別生我的氣，應該是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守在你身邊的！”
又見她哽咽著別過了頭去，直接往前一湊，在她耳邊輕喚道：“好清綺！你再哭我就也陪你一起啦！”
楊枝‘噗嗤’一笑，推手在他的肩頭，錘了兩下道：“你再莫要胡言！快先說你的想法！”
“我都是真心的！這事兒若是我提前知道，想必也是驚慌想要避免的。可是我剛問你了很多細節，明明在我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很多的改變！由此可見，相當於只是咱們得了一本傳記話本之流，而非命定的命運！我與他為人、想法都不盡相同，只要不是人力不可為之，我又何須恐慌！”
“話雖如此，但總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坎兒等著，就怕你不知何時選錯了路與他一樣如何是好！”
林海聞言，倒是又笑了，他道：“我其實不過一末流小秀才，你總是太高看我了！我這些時日戰戰兢兢地當差，也不過比對著往日經歷大概勉強應對罷了！”
“可是有什麼問題？”
“鹽業還能有什麼大問題，無非是私鹽，年年稽查考核，卻哪裡有什麼變化！今歲的巡鹽禦史宋大人是忙得焦頭爛額，明明鹽票的運銷徵課也熱熱鬧鬧看不出什麼問題，可我也總覺著有什麼不對！”
楊枝聽著就眉心一擰，說道：“這不就是了。有時候不是你去找問題，而是你在一定的位置問題自然就來找你了！”
“你這話倒也有道理。只是還有一樣，我改主意要續弦，那賈家雖然沒有直言卻連發了幾封信，處處顧念黛玉，我原以為是因為那賈氏的緣故！可聽你講的，那賈家之後的所行所為，倒像是另有文章！”
思索著，林海又道：“難怪我記得之前甄家上下還都頗給些情面，而我自己見著的卻不過幾分面子情罷了！”
“怎麼？那甄家在鹽業裡勢力也很大麼？”
“那倒也是不算，甄嘉一族雖然得聖心，但也只能算江南的地頭蛇罷了！哪能什麼都由他們家做主！不過甄家是有不少子弟在運鹽司上下任職，甚至鹽商只面上頂著甄家旗號的也有兩家，但是做到高官的並沒有。家主甄應嘉也是在金陵體仁院總裁……那他們家之前是憑什麼還能照顧著欽點的巡鹽禦史呢？”
初時林海還是要解釋，可是說著他自己才察覺出不對。再一想，甄家在高層的確沒有他們的身影，可中下層卻遍佈他們的觸手。再加上高層沖著甄家的情面多少照拂些，早就可以讓他們暗中可以操縱很多事情了。
按說原來林海就是將這兩樣聯系在一起也想不到什麼，可他偏偏先是得知了原身將來的死因必有緣故，而甄家曾經也確實展現了超過他們應有的權利，豈能察覺不到一些蛛絲馬跡。
楊枝長嘆一聲，點頭道：“必是有幾分影子了！你都能察覺到不對，他身在局中或知道的晚了或深陷其中導致了什麼情況出現都是可能的。”
他也嘆道：“沒錯，猜測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他想必回頭是和甄家走近了的，否則不至於掌握不該掌握的惹禍上身，甚至於最後兩面都沒討到好處！”
“那按照你說的，你的危機倒是已經不經意間化解了才是！”
“甄家也不是蠢材！見我連賈家都疏遠了，哪裡還會湊上來白費功夫！他們感覺掌控不了我了，自然不敢貿然拖我下水！”說著林海眼睛有些發亮道：“林家後宅原來必是有問題的，賈家未必沒有人知道，甚至應該就是他們某人掌控的了的！我們先是清理後宅的決定也太有先見之明瞭，否則之前之後會是什麼情形還真未可知！”
楊枝這才有些後怕，她拍拍心口，心驚道：“是了！是我的錯！那時雖說是黛玉十三歲時沒的，可此一時彼一時還真是沒準兒的事！”
說著有些悶悶的垂首低語道：“賈家自持是國公府，又何曾真將林如海個孤臣看在眼裡！林家有沒有子嗣，恐怕早就視作囊中之物，隨便怎麼指使！可賈敏這一去，你再續娶，那所謂的姻親關系自然就似有還無了！哪裡還有書裡說的那些情形！”
林海笑著安撫她道：“這怎麼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我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蒙在鼓裡呢！”
“我該早些和你說的！你處境如此危險，我還自己為是總以為自己都想周全了！總以為等我回頭來做也來得及，若不是爹爹孃親想得多，豈不平白又誤了你……”說著聲音也帶了絲沙啞。
林海急急寬慰，卻怎麼也不見成效，只得嘆道：“若是此等小事你都不肯體諒自己。想必也不會放過我這個罪魁禍首了！”
“你還胡說，我又什麼時候怪過你了！”
“可若沒有我這個源頭，哪裡來的此刻怪你自己的後因！還不是我複生……”
楊枝原還含著淚，聽到此節哪裡還能讓他再說，忙伸手去堵他的嘴。阻止道：“好了，我知道都是你的錯了！你能活著已經很好了，以前那些事都何必總是提起，萬一哪次失了嘴豈不又是一樁驚天公案！”
林海執起她的手，緊緊握著：“這可是你說的，那些前塵往事都揭過啦！你萬不可再責怪自己，要知道真的本就是我不好！”
“好啦！這次有驚無險，就不提了，只是說好我們以後大事小事都商量著來再不能自作聰明才是！”
“理當如此！”說著，林海又想起了她是為什麼擔憂不已：“你也不必思慮過多！就行事來看，甄家雖然還值得小心一些，可我們眼下與他並無沖突，他們做什麼事我們也拿不到證據也就都沒了威脅性！賈家就更是無權無勢，都是借的過去或親朋的威名，現在除了這些後宅手段他們哪裡還有別的應對之策！”
又回憶了下前文和記憶，頗有感嘆：“何曾不是因為仗著親緣，毫無防備之心才能屢次得手！縱是有些紕漏，也是自己圓了過去，絲毫懷疑不到正主！”
